杨怡悦这才发觉,原来小张并不简单,脸颊上没由来的笑了笑,算作对小张的褒扬。聊了一通,肚子已经很饿了,杨怡悦不再乱侃,决定信小张一回,走到里面的饭桌旁,盛了一份孜然牛肉和香辣兔丁,另外又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和一份米饭,老陈也盛好了饭菜,正要找一张餐桌,一起享用午餐,却看见小张也在盛饭菜,杨怡悦不禁打趣到:“没吃饱吗?”小张嘻嘻一笑,随圆就方的说道:“确实没吃饱。”
三人找了一处无人的餐桌,一边闲聊着,一边吃着餐盘里的食物,小张对上午与杨怡悦急匆匆的分别一事很好奇,开口问道:“杨怡悦,早上你追谁去了,这么着急?”杨怡悦将昨晚和易立一起去赵洁家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件事情一直是杨怡悦的心结,算是她入职以来,第一件案子,心里比易立还要着急,现在小张问起,正好和他探讨一下。小张也就二十岁出头,算是个新警察,对这种事情也很好奇,没等杨怡悦问他,就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技术科并未发现可疑的脚印和指纹,没人进过赵洁的家是毋庸置疑的,技术科的勘察是最直接的证据,不需要怀疑,但是那个黑影出现的时机又很可疑,他应该没有进入赵洁的家,但是赵洁的死亡和他有没有关系,这个说不准,希望件案子不要成为密室杀人案,否则将会很麻烦,侦查难度会成倍提升。”
杨怡悦也心里一惊,她一直认为那个黑影有重大嫌疑,可是小张的分析,又提醒了他,如果黑影并未作案,那么这件案子,不就很有可能成为密室杀人案吗?还有一种可能,赵洁是自杀的,可是这样的可能大吗?杨怡悦越来越觉得,赵洁的案子不是那么简单。
老陈默不作声,埋头享用美味的午餐,似乎不想参与杨怡悦和小张的讨论,杨怡悦却想听听这位刑侦经验丰富的老干警的分析,随即客气的问道:“陈哥,你觉得赵洁的案子,有哪些可疑的地方,我是新人,想多被您指点一二。”老陈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关于生和死,有多少令人费解的事情吗?生和死对一个人而言,是最重要的两件事,其中说不准就牵扯到因果业报,虽然警察不讲究怪力乱神,但是从警这么多年,报应不爽的事情屡见不鲜,赵洁的案子,说不定会很棘手,要是牵扯太多,会比单纯的密室杀人更加可怕,办案细节反倒不是那么重要,总能查到些什么。”
老陈的这番言辞神神秘秘,却又像是高屋建瓴一般,拨开遮蔽在杨怡悦心间的迷雾,她忽然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两团红光,身体经不住的寒颤了一下。那两团红光,太过诡异,和传说中的恐怖故事,极为相似,而赵洁的家里,又没有人进去过,难得真的应验了因果业报吗?如若想查出真相,恐怕只能从黑衣人着手,可是人海茫茫,这个黑衣人该怎么找,实在心里没底。
杨怡悦笃定黑衣人是破解真相的关键,闲谈的心思变得淡薄,小张也似陷入到烦闷中,只有老陈神情和平常一样,看不出多少紧张情绪。沉默了片刻,杨怡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打量着小张,又在转念之间,侧过脑袋,看着老陈,问道:“陈哥,易队和赵洁是不是很熟?”
老陈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筷子上的肉立刻掉进了餐盘里,神情也瞬间一变,却又刹那间恢复如常:“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易队不太喜欢处理人际关系,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杨怡悦分明从老陈的脸上,看到异样神情,可是老陈的言辞,却稀松平常,并无多少可疑之处,杨怡悦暗自思量,觉得自己似乎多心了,聊了这么久,饭没吃上几口,实在不应该,不能只顾着聊案子,忘记了安抚味蕾。
午餐享用完毕,已经快要上班了。小张和老陈先走一步,杨怡悦独自一人,走出了餐厅。正往刑侦支队的办公楼走去,陈明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院子里,似乎和早晨一样,盯着上班迟到的堕落分子。杨怡悦不禁皱眉,心中暗自腹诽陈明有些多事,可是转念一想,或许是职责所在,和纪律有关的事宜,他总会多加注意,心中随即释然,只是和他照面的事情,依然做不来,只好趁着陈明还未注意到她,绕到另外一条水泥路上。
进入刑侦支队的办公楼,杨怡悦直接上了二楼,去往易立的办公室,还未走到楼道最里边,一声怒吼传入耳中,杨怡悦感觉很熟悉,分明就是易立的声音。紧接着,小张走出了易立的办公室,迎面而来,向杨怡悦使了个眼色。杨怡悦不甚明白,小张却未明言,只管往办公室走,杨怡悦来到易立的办公室前,正要敲门,心中忽然想到,小张去找易立,不知道因何缘由,感觉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有些忐忑,像是什么事情并未办妥,这个时候来找易立,总感觉不太合适,恰好办公室的门并未锁上,留有一道门缝,可以窥见里面的情形。杨怡悦趴在门缝上,向里面偷瞄了一眼,办公室内一片岑寂,并无半点响声,易立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杨怡悦寻思着昨晚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两点,易立回去的更晚,昨晚估计没睡多长时间,现在叫醒他,实在过意不去,犹豫徘徊了一小会,最终决定,还是先回办公室,顺便问问小张,到底发生了什么。刚走进办公室,落座于办公桌前,还未主动去找小张,小张自己就跑过来了。杨怡悦面带疑惑的问道:“易队下午怎么了?是不是发火了。”小张一脸苦相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这火气几乎要把楼顶掀开,我也没做什么呀?”杨怡悦一脸不信,小张信誓旦旦的说道:“真的,我什么都没做,尸检进展顺利,再过一段时间结果就会出来,我没什么别的事情,目前手头只有这件事算得上重要,想趁着现在空闲,向易队汇报一下尸检情况,可以一提到尸检两个字,易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面目狰狞,我都快被吓死了。”杨怡悦细细思量着小张的言辞,觉得并无多少出格的行为,可是易立的反应,却极为激烈,昨晚相处几个小时,易立虽然也会严肃,但是杨怡悦听得出来,闲谈之间大多是玩笑之言,不像是脾气不好的人,可是一想到小张也触了易立的眉头,心中忽然变得舒坦,至少刑侦支队内部,被易立怒吼的同志又多了一位,开玩笑的心思忽然变的浓重,戏谑似的调侃道:“你说易队会不会因为没睡好,所以阴阳不调,晚上是人体阴气转为阳气的时间,他昨晚回去的时候,至少是凌晨两点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