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未曾消磨的过去
夜已深了,云帆还没有回家,柳倩发消息他不回,打电话他不接,情急之下到他常去的酒吧找他。他果然一个人在这喝酒,喝的大醉。
柳倩忙上来阻止,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酒杯:“云帆,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你别管我!”云帆不予理睬,接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柳倩看他喝成这个样子,硬要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走!我送你回家!”
云帆甩开她,还带着酒醉后的怒意:“我叫你别管我!”
“你到底怎么了?”柳倩大声训斥,想让他清醒一点,他今天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晚上还喝得大醉,她从来没有见他喝过那么多酒。
云帆又坐回去,端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后,冷静的说了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你要和我分手?”柳倩觉得不可思议,他到底怎么了?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还轻描淡写的和她提分手?他们高中认识到现在,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让她丝毫不知原因,缓了许久,她才又问出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云帆依旧是轻描淡写,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柳倩几乎要崩溃了,她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因为什么事情?他们在一起,她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他不高兴?在感情里,她永远付出的比他多,却依然换不来他的真心以待,因为她感觉到,似乎在他心里还深藏着另一个人,他放不下。今天,他没来由的提分手,她一定要问清楚:“你给我一个理由!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要这样对我?”
云帆借着酒劲,倒是比平时更冷静了,有些话,忍了很久,才终于敢说出口:“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这个理由可以吗?”
“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柳倩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着这句话,她不禁自嘲,这些年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却换来一句从未喜欢过她?她信了,他确实从没有真心待过她,他放手放得如此潇洒,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心里深藏着一个人,从来没有说放下就放下,这些年来他都在偷偷的想念和不舍,却对她只字未提。只能随着时间的消磨,去淡忘那段感情。那既然如此,她算什么?柳倩崩溃着问他,“既然没有喜欢过我,那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你为什么要骗我?”
“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云帆确实有愧,他自知,他这辈子,伤害过很多人,对不起的女孩也太多了。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他唯一在意的,始终放不下的,只有一个人,“我还忘不了她。”
“谁?舒沁媛吗?她是你前女友对不对?”柳倩猜到了,只是她不敢说出口,她怕说出了他心里深藏的那个人,会揭开他过去的伤疤。她不忍心伤害他,也没有勇气听他说出那句分手,她怕他丢下自己,去寻找他的过去。她本想闭口不提,一辈子就让那个女孩一直埋藏在他心里。可是,今天遇到舒沁媛的时候,他眼里从未有过的温柔,却只给了她。柳倩只能继续装傻,本不想说破,可她最终没忍住,“你今天在街上看到她的时候,你的反应就已经出卖了你!你爱的是她!对不对?”
云帆承认:“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我骗不了我自己!我以为我能放下,可再见到她的时候……”当初为了柳倩选择放弃她,可如今悔之晚矣。他浪荡了很多年,却只真心爱过她一人。这些年,有多少个夜晚,他每每想起过去,都会心疼到难以入眠。他在想,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让他错失了这辈子最割舍不下的人。
“你还爱她!你对她念念不忘!”柳倩这些年一直看在眼里,她努力的在成为他心里那个理想的另一半,可还是没能让他忘记舒沁媛。既然那么难以放下,又何必当初和她在一起呢?柳倩自嘲的问,“当初你为什么要放弃她?”
云帆回忆着过去,心痛到不能呼吸。对别人闭口不提的舒沁媛,今天却在柳倩面前敞开心扉:“因为她不在我身边,她也从来都不需要我,我以为她根本就不在乎我。所以时间久了,我维持不下去这样的关系,我累了,就选择了放弃她。我原以为,和她不在一个城市,会让我忘记她。可是今天,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我竟然对她还有一丝心动!看到她身边已经有了守护她的人,她不再需要我,我竟然会有一丝心疼!我才发现,我爱的一直是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我呢?我算什么?她的替代品?现在她出现了,我对你而言就没有任何价值了是吗?”柳倩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原来在他心里就只是别人的替代品?听着自己最爱的他,在自己面前诉说他是如何放不下他曾经爱的人,是如此的心疼。
但她还没有输,她必须将云帆拉回到原点,让他认清现实:“云帆,你不要忘了,她也有男朋友了,她早就把你忘了!你现在和我提分手?你以为,你还能再挽回什么吗?不可能了!你们早就回不去了!”
“我不在乎她身边有陪着她的人。就像她同样不在乎你一样,我不相信她彻底放下我了,我一定要把我失去的找回来。”云帆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舒沁媛的心里一定也没有忘记他,不然她今天不会表现得那么不知所措。她还在意他,就证明她没有忘记过去,所以他不在乎她身边陪着的那个人,一切都还能回到原点,让他们重新开始。
这几天,凌菲时常约舒沁媛,说是最近有同学聚会,问舒沁媛要不要去。她一贯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何况,初中同学聚会,这都哪年哪月了?用叶晨熙的话来回答她,过去的情分就只剩下无聊的寒暄了,有什么好聚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凌菲好言相劝:“毕竟同学一场啊,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就不想看看他们的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舒沁媛不用猜也知道,“估计我一个都不认识了吧?过去那些同学,你是我唯一保持联系的人,他们就算了吧!以前同学的时候就不怎么熟,现在更没什么好聊的了。”
“那当然了!”凌菲沾沾自喜道,“咱们什么情分啊!你我可是发小呢!不过,你就真的一个同学也不想见吗?”凌菲似乎话里有话。
舒沁媛犹豫了一下,问:“全班人都会去吗?”
“当然了,你是想见谁啊?”凌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么多年她就这点没变,还是那么八卦。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舒沁媛断然拒绝,她可不想再尴尬一次了。
“为什么啊!”凌菲心里刚萌生出一点八卦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舒沁媛浇灭了,满脸写着失望。
“我昨天已经尴尬一次了。”舒沁媛无奈,把昨天在街上遇到云帆的经过,从头至尾详细的和凌菲讲述了一遍,然后表示坚决不会再去自找尴尬了。
凌菲听后,震惊是少不了的,但更多的还是八卦,甚至是满脸期待的表情,在脑补画面:“你在街上遇到云帆了?而且还让叶晨熙见到他了?天哪!那是什么样一个画面啊!我居然错过了一出好戏啊!简直太可惜了!”
“你居然还想看好戏?”舒沁媛真是哭笑不得,“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幸灾乐祸呢?”
“我这怎么是幸灾乐祸了?我纯粹是八卦。”凌菲继续脑补这个画面,“我真想象不出来,他们情敌见面会是个什么局面。”
“什么情敌?你少胡说了!”舒沁媛赶紧撇清,“我和云帆,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一起过,所以那根本不能算是过去好吗?况且他也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能说和晨熙是情敌呢?”
“好好好,我知道。我这不开个玩笑吗?你还当真了?”凌菲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和叶晨熙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早在认识云帆之前就有过不解之缘。如今能走到一起,那一定是上辈子就修来的福分。凌菲忍不住打趣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开始护短了!”
舒沁媛傲娇的扭过头:“那可不?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爱护短!”
“行行行!你说得都对行了吧!”凌菲什么都顺着她,立马又问一遍,“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你这么想让我去啊?”舒沁媛还是有些犹豫。
一想到初中同学聚会的场面,凌菲也秒怂了:“主要是我跟那些同学也不熟啊!你要是再不去,那就不怕我一个人尴尬吗?”
舒沁媛只稍微妥协了一下:“那我考虑考虑吧。”
“你一定要去啊!”凌菲最后又嘱咐了一遍,“记住没?一定要去!”
舒沁媛回去之后又想了很久,时隔多少年的同学聚会,想到那个互相不熟却要硬撑着场面的那种感觉就很难受。她实在不愿意去,可又答应了凌菲,百般纠结之下,给叶晨熙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
谁料到,叶晨熙听后倒是欣然答应:“去啊!干嘛不去!有同学聚会不是好事吗?正好你刚回来,也该出去玩玩,多散散心,见见以前同学。”
舒沁媛忍不住拆台:“可你昨天不是还说,那些年代久远的同学,都只剩下表面客套了吗?我一向就是不喜欢假意敷衍的人,我为什么要去啊?我还以为你也会觉得没必要呢!”
“那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叶晨熙在电话里都笑出了声,但舒沁媛实在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我昨天那是故意针对他们!毕竟大街上遇到熟人也是件挺尴尬的事,打个招呼客套一下就过去了。同学聚会就不一样了啊,应该去。”叶晨熙说完停顿了一会,实在没忍住,又笑了几声,说了句实话,“其实吧!我要是早知道昨天那个就是云帆,我都后悔对他客气。”
舒沁媛无意识之下被他逗笑了,原来他还是介意的啊!她忍不住打趣道:“既然你这么介意云帆,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啊?”
“我倒不是介意什么。”叶晨熙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对云帆的排斥,“我只是觉得云帆这个人,有种让我说不出来的……不靠谱。”叶晨熙想了半天,勉强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他分毫。
舒沁媛明白,他初中就是这个样子,就连她认识云帆这么多年了,都对他捉摸不透,反而还觉得他越来越陌生,好像从不曾认识他一样。叶晨熙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又怎么能看透他呢?但有一种感觉,她能够肯定。他这么多年一点没变,依然那么自私,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从他对柳倩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对这段感情,他不曾认真。
舒沁媛有些为难,犹豫着说:“要是我再见到他,又让我尴尬,你还会出面帮我解围吗?”
“当然会。”叶晨熙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她放心,“你尽管去,告诉我时间,结束之后我去接你。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好!”舒沁媛点头应答,虽然在电话里他看不到她此刻满脸灿烂的笑容,但是对她而言,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能有他的信任、支持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