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看着他离开,纯洁的心儿也似倦了一般,毫无生气。鸢尾自顾自的拥着抱枕,桔梗的眼睛,又变得迷离,那个生命里离不开篮球的少年,再次出现。
她们彻夜未眠,她们有意如此,她们都藏着心事,她们都是无助的女孩子。即便生活在最好的时代,可是忧伤的事情,却从未减少。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世间种种烦忧,何曾饶过哪个人,又何曾饶过哪个时代,前人的痛苦,依然是今人的不得已,只有身边的芙蓉湖,在亘古不变的时空里,潮起潮落,任凭岁月打磨,依旧泰然自若。
今朝,晨光依旧明媚,几缕胆子大一些的,肆意透过玻璃,照进教室里,它们足够调皮,教室里的同学面容清澈,只需瞧上一眼,就会明白这些少年,经年累月的浸润在单纯的校园里,并未沾染凡俗的气息,它们却欢快的,毫无顾忌的穿行于指尖心上,撩拨着单纯的心灵,栀子的眼前,也恰好溢满一束阳光,它却与众不同,似是故意一般,并不与同伴为伍,只管静默无声的印在课桌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握着英语课本的手指,被这束阳光温柔的轻抚着,栀子抬起脑袋,橙红色的,似乎透明的手指,映入眼帘,一同映入眼帘的,是蓝色的校服衣角。仅仅瞧见一鳞半爪,栀子就收回目光,重新凝视英语课本,月苋已经告诉她,晚自习期间上舞蹈课,舞蹈生就是这么累,除了专心基础课程,还要聆听舞蹈老师的教诲,她不敢怠慢,只好在其它时间,比普通学生,更加用心。
正待醉心于优美的英文课文中,班主任繁缕走上讲台,告诉同学们一个喜讯:“我们班新转入一位同学。”繁缕仅仅说了一句话,就招了招手,门口的校服衣角,逐渐变得完整,最后,一个男孩子落落大方的站在讲台上。课桌上的阳光,终于露出调皮的本性,飞扑进栀子漂亮的眸子里,薄薄的眼皮几乎要闭在一起,只留下一道缝隙,勉强可以看见两条优美的辫子,柔美细长的秀发和温柔似水的躯体。
朦胧的美流淌心间,单纯的时光,纯洁的人儿交相辉映,栀子的眼睛,终于彻底的闭上,她抑制不住,也想睁开眸子,哪怕只悄悄的看上一眼,却无法抗拒心灵最纯真的情绪。
喜欢他,心中处处惊涛骇浪,闭上眼睛,才能平复心情,换成倾耳倾听,“绾莲”两个字,异常清晰,这是他的名字,原来他是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繁缕也满意于绾莲的澄澈与娴静,语气相比之前,圆润了几分,似乎在征求同学的意见:“有哪位同学,愿意和绾莲当同桌?”教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响声,微弱的书页声都不曾发出,阳光肆意穿行,搅动起无声的波浪,被清楚的感知到,同学们的脑袋也低垂着,没有多言,也没有显而易见的神情,可是栀子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紧张在教室里弥漫,她自己也不能幸免。
绾莲温婉的笑了笑,没有等待被某位同学主动接纳,他望着最后一排靠近门口的位置,柔声说道:“老师,我初来班级,坐最后一排靠近门口的位置就行,学业不会落下。”繁缕并不勉强,点点头,应了一声。绾莲走下讲台,沿着走廊,往座位上走去。栀子的座位,就在走廊外侧,她看不到绾莲款步走来,可是却能听见微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擦身而过之后,内心的惊涛骇浪终于平静,紧闭着的眸子也缓慢睁开,身后两排,右方两列,绾莲和她的直线距离,就隔着一张课桌,她的脑袋动了动,却在即将瞧见绾莲时,停了下来,心中几欲再起波澜,担忧也无法抑制,只能收敛萌动的心扉,继续专心阅读英语课本。繁缕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没有绾莲在身边,语气重归严肃:“今天考试,语文,数学,英语三科,每科两节课,一会上课之后就开始,考试成绩晚自习结束前公布。”
高二一班,一如既往的严格,开学伊始就组织考试。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都是全省最好的学生,学校期望他们考入名校,总不能看着他们毕业后,入读差一些的大学吧。
一张纸条,出现在课桌上,同桌忘忧传给栀子的,顺带着送给栀子一个调皮的眼神,她来不及细想,拿起纸条,却看见同样调皮的眼神,被画在了纸条上,旁边附着一段文字:“他离你最近。”栀子抬起脑袋,环顾教室,发觉鸢尾说的是实情,和别的女同学相比,她的座位离绾莲最近。
这是可以炫耀的事实吗?她清楚的记得,前天鸢尾不是这样说的,将纸条翻转过来,果然看到了另外一句话:“栀子,听我的,别芳心萌动,今晚就会见分晓。”想说的话一字不落,担忧也未曾消失,甚至变得更加浓重,成为两个世界的前兆太清晰,栀子的眸子变得暗淡,想挣扎一下,却发觉不知道该如何行动,只能拿起笔,撕下一张纸条,写上“鸢尾,你可烦了,我在读书呢。”这几个字,递给了忘忧,忘忧倒是知心人,并未沟通交流,却心领神会,将纸条准确的扔到了鸢尾的课桌上。
早自习结束铃声响起,教室稍微活泼一些,男孩子交头接耳,女孩子切切私语,暑假之后在校第一天,很久未曾谋面,渴望聊上几句的心思,迫切了几分,毕竟是青春年华,终究是同班同学,感情比起旁人,更纯真一些,心中的欢乐与忧愁,互相倾诉一二,畅快与舒心也渐次袭来,即便羞赧的心思,蒙蔽了最真实的想法,有些知心话,只透露出一鳞半爪,却足以得到慰藉,只要得到浅浅的回应,心儿就会舒服。忘忧也想和栀子聊几句,他小声的说道:“暑假去日本玩了一次。”栀子“嗯”了一声,忘忧接着说道:“《女神异闻录5》里面的场景,和现实的东京很像,你玩过那款游戏吗?”
忘忧是重度游戏爱好者,尤其喜欢PS,栀子早已经知道,在他的熏陶下,《女神异闻录5》这款游戏,也早有耳闻,不过她没玩过,只是看过游戏视频,对其中那位职业是画家,变身后是一只狐狸的角色,印象深刻:“没玩过,但是喜欢里面那只狐狸。”栀子如实的答道,忘忧取出耳机,插在手机上,点开QQ音乐,找到收藏好的《女神异闻录5》的配乐,问道:“Wake Up,Get Up,Get Out There和Beneath The Mask这两首歌,你喜欢哪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