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打量着月苋,目光所及,尽是甜美的笑容,真诚的神情也彰明较著,闲谈之中,更是尽抒胸意,毫无矫情饰行,而月苋的心中,更是怡悦,这番言辞绝难轻易的说出口,忠言逆耳总是需要小心谨慎、旁敲侧击,才能被接受一二,直抒胸臆会被嫌恶,甚至善意的教诲,大多不能直白的,毫无阻碍的赋予言辞,这是第一次,将抑于心中的思量,毫无阻碍的说出,也只有面对江离,这位深爱的男子,才不必担心被人厌烦,连带着爽朗也占据心扉一角,慷慨的饶过江离,放任他处理自己的事情:“要去找表侄就快点去,我的耐心有限,等不了太长时间。”江离莞尔一笑,说:“我知道,一会再来找你。”月苋恨恨的掐了一下他的脸颊,埋怨似的说道:“学的倒是挺快的。”
沉默浮于面容之上,清澈的美眸微凝,目光所及,并非依偎在怀里,美的不可方物的月苋,而是远处纯白的墙壁,一颗心儿几乎沉沦,尽管未曾攫取月苋的容颜,她已经不在身边,温存的感觉,于心间的模样,却是无以复加的美,即便大多因为爱恋,所以感觉美好,如若平心而论,并未称得上精致,却足以引动悲伤与忧郁。世间男子会被何事引动哀情呢?大抵上逃不开一个“情”字,情愈深,伤愈痛,不忍别离,却无法与命运抗争,有些事情未曾明言,心中的痛苦凄入肝脾,只能在夜深人静,默默无闻,形影相吊的孤单时刻,独自徘徊,纤纤玉手,轻抚着被月苋触摸的地方,呢喃耳语,在无人聆听的中庭广场上,悄然说出:“应允的事情,不会食言。”
这是对月苋的承诺,更是因为爱的深沉,即便已经说起过数次,也无法变得沉默,月苋独处在家,而江离却左右徘徊,相思不堪忍耐,甚至想闯进月苋家里,倾诉衷肠,即便只分开片刻,也足以引动情思,爱之深,思之切,心中甚至担忧,未来某一天,月苋会怨恨他。已经习惯开心的徜徉在爱情的长河里,永远不要醒来,实在不忍心,因为爱情而精心编织的,将月苋裹挟在内的梦境,还未被她长久的体验,就残忍的刺破,女儿家敞开心扉实在艰难,已经拥有了她的心,怎么能忍心让她受伤。
哀伤萦绕在心间,楼梯上的脚步声,微弱如清风拂过水面,轻易的被嘈杂的欢声笑语淹没,而江离喜欢安静,踏入楼道里,稍微眺望一眼,就转过身子,伏在窗台上,任由温暖的阳光,淹没他的身躯和脸庞。
鸢尾挽着栀子和桔梗的胳膊,说说笑笑的走进中庭广场。美眸不经意间略微扬起,江离的面容被瞧的分明,鸢尾的手指轻揉的触碰栀子和桔梗,小声的说道:“月苋老师的男友。”栀子也随身附和道:“我也看见了。”倒是桔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怎么在我们班门前站着。”这番言辞意外的引动起巨大的沉默,栀子凝神思索,却并不回答,一向活泼的鸢尾,更是不再多言,片刻之前,还言笑晏晏的神情,悄然之间,变了模样,变的安静和沉寂,直至踏上楼梯,也不曾有只言片语,从江离身旁经过之际,更是低垂着脑袋,似乎稍微吵闹都会显得多余。
进入教室,鸢尾才觉得周遭的空气变得鲜活,呼吸声也粗重了几分,玉手更是拽住桔梗,赖在栀子的课桌旁,并未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栀子明白鸢尾的心思,也不矫情饰行,主动挑起话题:“月苋的男友在等我们班的某位同学吗?”鸢尾似笃定一般,给出肯定的答复:“我觉得他和我们班某位男生有关系。”桔梗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几乎脱口而出,点破鸢尾心中所想,却又在刹那间,闭口不言,只是旁敲侧击的说道:“他好像心事重重。”
鸢尾和桔梗一唱一和,栀子已经听明白,她们两个想说的是什么,却佯装笨拙的神情,并不做出回应,鸢尾似着急一般,点破了含糊其辞的闲谈:“栀子,你不觉得他和绾莲很像吗?”
栀子回眸,凝望一眼江离,想要确认鸢尾的言辞,心中早已猜到,只是不愿认同,却不曾想到,目光收回之际,绾莲出现在楼道里,站在江离身边,轻声闲谈着。鸢尾看向栀子,一张蕙质兰心但又呆滞的面容,落入美眸中,猜测变成事实,江离和绾莲果然熟识,懊恼忽然溢满心间,懊恼于不幸被言中,而栀子似乎并不开心,多余的言辞只会徒增烦恼,鸢尾闭口不言,和桔梗一起,回到了座位上。
栀子的美眸透过门框,深情凝望着绾莲,温婉的笑容,被瞧的分明,细细思量,似乎第一次看见绾莲笑得如此纯真,平日里略微将心事藏于心底,却总是泰然自若的面对旁人,甚至绝少有情绪起伏的神情,几乎消失殆尽,被浮于面容上的纯真驱散的无影无踪。
绾莲好像很开心,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自然。栀子轻声呢喃,美眸更是浸润在哀伤的情绪里,眼前的绾莲,可堪绝美的风景,可是凝望的女孩儿,却驻足在凄凉的风雨中,悲惨戚戚的被相思的风雨摧残。很想知道绾莲和江离是什么关系,却万分清楚如若绾莲不亲自解释,那么将无人能够解答,可是会有被敞开心扉,倾诉一切的那一天吗?至少遇到绾莲伊始,就不曾有过,甚至希望都很渺茫,佛国云端的心是那么的彰明较著,除了此刻与江离亲近,再也不曾见过,能让他平衍旷荡的人。
酸楚涌上心头,甚至瞬间溢满心扉,舒心寥若星辰,只有恨意,伴随着酸楚的情绪,塞满四肢百骸,痛苦不堪忍受,生平第一次,恨恨的腹诽绾莲:“一副淡薄的佛心太讨厌,还不如一个浪子。”
痛恨被宣泄少许,神志逐渐清明,心中诧异于大胆的心思,被绾莲引动,分明感觉到,那一刻,蕙质兰心的性情变了模样,粗暴的,强行的占有变的强烈,尽管只有刹那,却足以令她后怕,而在那之后,更强烈的是软弱的心扉,几乎无法承受遇到绾莲伊始,始终被漠然视之的态度,愤恨随之而来,倔强的收回目光,违背心意,不再关注绾莲,转而碰了一下忘忧,不可理喻似的粗声问道:“怎么不听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