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忆往昔
唇角上翘,面露戏谑,李白也不生气,只是温言软语道:“娘子万福,在下去也。”
转身,告别,赵佳萱心中窃喜,今日与李白的谋面,算是超乎预料,只想着在朱雀门前瞧上一眼,未曾料到会相伴左右。
幸福的笑颜,似盛开的花朵,沁人的芳香,溢满心间。
今日的陪伴,是滋润枯枝的甘霖,心中的玫瑰,又一次绽放。
然后听到了刺耳的“滋啦”声,回眸的瞬间,瞧见一枝羽箭,飞向李白。
“李翰林快躲。“
呼喊声穿透喉咙,可是已然来不及,赵佳萱只好迅疾的扑上前去。
“咚。”
痛感揉捏着心房,然后天昏地暗,失去知觉。
不过最后一眼,看见了李白的胸膛,还感觉到了他的手,抚在身躯上。
应该倒在了李白怀中。
只敢这样与男子相互依偎,是否因为,心中的玫瑰,枯萎的时间已久。
陈重依然比不过李白,因为同样结伴而行,却感受不到被甘霖滋润的舒爽。
其实是舒爽的。
山涧的空气没有任何异味,潺潺流水也干净清澈,走过一道桥时,还曾经蹲着身子,拨弄着石缝间的溪水。
野桥分竹路,高树绕溪湾。
大体上就是这样的景致。
细密的汗珠和微喘的呼吸,将烦恼驱散了大半。
剩下的怨怼,只藏在心底里。
虽然并不完全开心畅快。
或许不能要求过高。
女人总有成熟的那一天,而对于一个作家来讲,那样的时刻,总是比同龄人早一些。
心中的玫瑰,应该已经过了青春娇艳的年岁。
可是能舍得吗?
如若不在乎,李白存在的意义,又是哪般?
想从陈重口中得到答案,并且在不经意间,开口询问。
“喜欢青春吗?”
“喜欢,青春里有骄阳,有绿树红花,有春水,有风也有云。”
“你——!”
这一刻,赵佳萱觉得,错看了陈重,可是下一秒却听到了相反的言辞。
“可是我觉得,青春逝去也不见得是坏事。比如我,就已经过了灿烂如火的年纪。”
“你的灿烂如火,留给了美国吧。”
面露不善,略微透露几分怒意,之前的言辞,差点搅了这场约会。
心底里的怨怼,终究翻涌起来,而陈重,成为了被埋怨者。
依偎这件事情,没能成为现实。
不,依偎在李白怀里,是舒服的。
睁开眼眸,看见的就是这副情形,脸颊微微泛红,羞赧之心不可遏制,并且附着在了虚弱的精气神上。
会是爱抚吗?
身躯再次生出一团热气,只是无福消受,因为当感觉到异样时,咳嗽也纷至沓来。
“勿思勿虑勿动,娘子被羽箭射中后背,大夫直言,伤口需要四个时辰,才能止住血,在下只好得罪了。”
“我有点闷,能不能松一些。”
“可以,娘子小心。”
李白松开臂膀,赵佳萱转动身躯,待到能瞧见他的面容时,停了下来。
一副如止水般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哀乐,更无兴奋与痴狂。
这个家伙,此刻是一颗清静无为之心。
他真的修道吗?
据说,他曾经以炼丹售丹为业,或许传言是真的。
可是怎么会被人袭击?
“李翰林知道偷袭者是谁吗?”
“娘子莫问,这件事情与娘子无关。”
“是高力士或者杨国忠吧。”
恨恨的吐出这两个名字,然后面露不屑。
不屑于他们两个,不是好人。
“和高太尉,杨相公无关。”
“李白,你就装好人吧,到时候死于非命,本姑娘不替你收尸。”
“娘子莫急,痛恨李白者,多如过江之鲫,此等小事,无需在意。”
无需在意个鬼。
本姑娘的小命差点搭上,却听到了这番回应,这一次,你被陈重比了下去。
被陈重比了下去?
一朵蒲公英,被塞到手心里。
是鲜艳的黄色,像天边的太阳。
手指有几分摩挲感,茎部的绒毛,清晰可见。
不经意间,流露出喜悦,因为不经意间,被陈重安抚。
正因为李白不自怜而心生气恼时,被男友赠予一朵小黄花。
此刻,承认他是男友了吗?
似乎又变得矫情,他的关切何曾停止过,只是安心接受的时刻,并不多。
“想把它插在秀发上吗?”
“你别瞎说,那样不好看。”
“挺好看的,和发箍或者发圈相比,不遑多让。”
陈重温言软语,并没有玩闹的痕迹,赵佳萱应了一声,可是却并未如他所愿。
“要不,你将它插在我的秀发上。”
“给你插颗草还差不多。”
“可以呀,也可以摘一片竹叶,我用双唇抿着。”
这次瞧见了戏谑的神情,玩闹之心终于流露出来,赵佳萱又捶了他一次,可是却真的摘了一片竹叶,塞进了他嘴里。
鲜红色的唇,抿着一片青翠,不伦不类的模样彰明较著。
赵佳萱忽然觉得,影视剧里的温婉画面,是骗人的。
那些忧伤之中,以树叶代做乐器吹奏着的勾心瞬间,不过是存在于虚幻之中。
可是仍不死心,并且告诉陈重:“‘野桥分竹路,高树绕溪湾’之后,就该是‘曲径留琴语’,记得你曾经说过,学生时代学过乐器,现在是否应该演奏一曲。”
“行,我吹奏一曲《风之甬道》。”
语闭瞬间,稍显欢快的音乐,从唇间发出。
似是青春岁月里的欢沁声。
有一些缅怀之心。
赵佳萱听得出欢乐之中的些许忧伤。
这个家伙真的在表演影视剧中的情节。
可是依旧稍显奇怪。
奇怪于刻进印象里的这般情形,应该饱含着缅怀纯真之心。
那么纯真能被寻回吗?
“停,演奏一曲《乱红》。”
“行。”
陈重应了一声,曲调瞬间改变,忧伤忽的奔来。
不,是摩挲着到来的,缓缓的,慢慢的,流淌至心间。
这个家伙果然懂音乐,至少比她懂。
可是为何依然觉得,感觉不对。
不似影视剧里的画面那般,可以共情。
有些伤感。
翠竹高树,潺潺溪水,空寂无人,曲调忧伤,可是却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那个青春懵懂的岁月里,沉溺于忧郁中的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此刻追忆他,又是哪般?
因为李白而气恼,又因为陈重而心思缭绕。
是否当心中的玫瑰枯萎之后,再也追不回花开正艳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