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长街时夜已深。
本就不繁华的小镇,几乎所有的客栈皆已大门紧闭。像这样的夜,即使伙计有心再靠几个零星客人上门,也是不敢的。
事情经得多了,总得小心些。半夜三更上门投宿的人里歹徒要比良民多的多。
在马车驶入小镇之前,张三丰的人已先掠至长街。他伸手去拍那紧闭的客栈大门,起先无人理会,后来他还是用强硬方式迫得店家下来应门的呢。
现在掌柜的已满脸堆笑地将上房备好。
风清扬他们的马车也已抵达,大家都上得二楼回了房。
风清扬自个儿盘膝坐在用硬褥子铺成的床铺上运功逼毒,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他体内的毒已全部逼出。
在这段时间里,栀蓝一直坐在椅子上守着他。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她生怕会扰到他,直到他运功完毕,她才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里。
他接过来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然后他温柔的眼神触上她的,她忍不住欲将自个儿为他焦灼的那颗心告诉他,可她没有。
只因他已吻住她。
半晌,房门被叩响。
风清扬起身开门。
先把头抻进来的是小个子的周穆林,他双手捧着一只砂锅,一边笑一边向风清扬吐舌头:“风公子的气色看起来相当红晕,看样子你的毒性已除。”
“是的。在下正如你所见到得这般精力充沛。”风清扬毫不避讳。
这时,张三丰已从门口挤进来,他手里端着另一只很大的锅子。
栀蓝嗅到蛇羹的味道,她感激地说:“辛苦大家了。这么晚了,还为我们煮如此美味的东西。”
张三丰略微讲了一下,他是如何将三条白蛇宰杀,去皮,去头和内脏,煮熟,剥肉成丝,掷入各种佐料后,再以武当内力淬火的。
“张公子的内力比我强多了,在灶上。”周穆林调侃道。
张三丰玩笑中在他胸前捣了一锤,蓦地他的手闪电般收了回来。
大家都瞧见周穆林面颊上顿时有红云浮起。同时大家又都装作没瞧见。
接下来,他们四个围桌而坐,借着烛光将早已饿得咕噜咕噜直响的肚子填得满满的,这时已接近三更。
栀蓝褪去鞋袜,将双腿伸平,依床而坐。
她清楚地看到自己一双白嫩的脚肿起来了,先前也有肿的,但不怎么明显。
只因今日特别劳累,才变成这样的。
风清扬将布巾在热水盆子里浸湿又拧干后为她热敷在脚上。他凝视着她,柔声说道:“这般辛苦,真不该带你出来。早知这样,还不如我一人去云南将那爱莲草给你寻来呢。”
她捉住他的手,喃喃地说道:“不辛苦,有你在身边一点都不辛苦。我待在华山本也无事,出来还可以陪着你。只是我无形中总会给你添麻烦。”
“别瞎说。你才不是什么麻烦,你是……”风清扬伏在她耳畔轻轻细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