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晨张三丰醒了。
他吃了三个大馒头、一碟青菜和一碗粥。
可是他的脸还是黑黑的,余毒未消。
“黑大哥早啊!”婉儿推开门笑着说。
“黑大哥?你取笑我!”他有气无力的说。
“我哪敢呀?不过,我真想拿支笔把你现在的样子画下来。”她笑着说。
他站起来,企图拽她的耳朵。
“啊!”他突然喊道。
他站都站不稳呢,后退了两步,用手扶着墙壁。
“你没事吧?”她急忙搀扶住他的胳膊。
“我都疼死了!”他双眉一蹙。
她咬着嘴唇,扶他坐下。
“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她问。
他凝视着她:“你不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是你!”
她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你……你吓到我了。”
他苦涩的笑了笑:“围攻我的那些人早就被我杀了。”
“那你的毒能解吗?”她垂着头,不看他。
“你关心?”他弓下腰,硬要盯着她的眼睛。
她却直起身子,抬起头,淡淡的说:“是啊!”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那一天,她说在一本书上读过有个叫鼓浪屿的小岛。她是那样的向往,那样的期盼有一天会在那个岛子上留下自己的脚印。
所以他记下了,放在心上了。
他一心想着等决斗回来,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要踏上那个她向往的岛子。
即使什么都不做,吹吹海风也是惬意的。
“你的衣服该换了,我去拿套风大哥的衣服给你。”她说。
“哦,等你换下来以后放在凳子上就行。我一会儿拿去洗。”她又说。
“你要给我洗衣服?”他看着她。
“黑大哥,你可是病人。我若不洗,难道要你们两个大男人洗不成?再说,我欠你的,我会还的。”她笑笑说。
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可以再帮我拿壶酒进来吗?”
“酒?最烈的酒可以吗?要几壶才够?要不要帮你叫妓女?”她说。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他眼中掠过一抹痛苦。
她不语。
“在你心里只有风清扬才是谦谦君子?我就是寻花问柳的浪子?”他又问。
“不,不是的!放荡不羁也许是你的个性。我给你拿一壶酒,就只有一壶!”她说。
一会儿的功夫,她托着一个盘子进来。
盘子里盛着一套浅色的衣服、一瓶药和一壶酒。
他已经躺下了。
“风清扬呢?”他问。
“风大哥去姑妈府里了。”她说。
“来,你起来些。我要给你涂药。”她又说。
“你给我涂?真的?”
她点点头。
“那我脱了?我全身都是伤。”他说。
她晕红双颊:“你转过身去,我……我只给你涂后背。”
当他解开衣襟,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天啊,这……这是怎样的一场恶战。
“你怎么还不动手?”他问。
她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你忍着点。”
“放心吧,我死不了!”他说。
“这几天,你门下就会来人了。”她一边涂药一边说。
“我是不是耽误你们了?”他问。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风大哥发小的兄弟,也是我的娘家人。”
他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她。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她忍不住惊呼起来。
“练武的男人怎能没有伤?”
“男人不需要有女人那样光滑的肌肤。”
她转移话题:“哦,对了。我还给你拿了椒盐花生进来。”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裹。
传来一阵敲门声,风清扬领过来一个姑娘。
一个楚楚可人的姑娘。
名叫小桐。
说是风清扬福建姑妈家的丫鬟,特意安排过来照顾张三丰的。
张三丰却耸耸肩膀,说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沦落到要人伺候的地步了。
什么修炼?
什么太极?
还不及一个女人。
这一天下来小桐是服侍的很体贴,也面面俱到,可是张三丰却冷冷淡淡的,就像是在武当,在他的弟子面前一个样。
让小桐有一种感觉,他似乎不会笑。
窗外有月,屋里一灯如豆。
“风大哥,这次我们来福建,要不要去拜访姑妈?”婉儿偎在风清扬怀里。
“都说好了,明日一早就过去。姑妈非要我们去府里住,我说这次实在不方便。”他说。
“那个小桐是你特意安排的?”她问。
他捧起她的脸:“对!”
“为什么?”她问。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看到你去侍奉别的男人!”他说。
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的待着,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许久,他用手抚上她的脸:“你怎么了?”
“最近我总是感觉很容易疲劳。”她说。
“等明日大夫过来了,让他也给你把把脉。”他说。
“不用。我又没病。”
“你总是让我揪心。”他说。
当他又望向她,她已经睡着了。
真没见过睡的那么快的人,除了小孩子连走路都能睡着以外。
她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