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炉火,醇酒,羊肉。
风清扬没有提起华山门下弟子方怀被人斩杀的事,因为在他尚未踏进这个房间之前,就已顿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
他认为张三丰也定有同样的想法。
风清扬爱吃辣椒,张三丰也是。大块的羊肉,蘸着像火一样红的辣椒。
当任云起手起刀落在空中将辣椒削成段的那一刻,风清扬已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的手上全然无力,任云起的真气内力已尽失。
他特意将辣椒抛向空中用刀削成段的这个举动,就是在向风清扬诉说这件事。
将华山方怀斩杀后剁去四肢与头颅的另有其人。
那又是何人所为?
为什么武当弟子会将凶手看作任云起?
是同样的脸下不同的人吧,一种江湖人称易容术的东西。
任云起做为龙潭教的护教法王之一,谁能废掉他的内力?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没有了内力就几乎是等于任人宰割了。
就算是发生这样的不幸,也没人会对外讲出来。
任云起没有勇气讲出来,风清扬自然也不需问。
在结束这顿最后的炉火烹羊肉之后,任云起一定会归隐。
然而,风清扬他们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依旧是客栈,客栈长廊下,无月也无星。
“内力尽失恐怕比死要痛苦。”张三丰对风清扬,说道。
“是。”风清扬正在思忖着什么,他不想将此事告诉栀蓝。
“你认为是谁将方怀斩杀又嫁祸他人的?”张三丰道。
风清扬没有回答,可张三丰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一个人。
一个叫无心的女人,那个女人已因妒成狂,就连福建,风清扬的乡村别墅她都不放过,更别提其他了。
当风清扬从廊下回到二楼的时候,任云起已经走了,他留了一把小刀给风清扬。
小刀就搁在炉火旁,风清扬方才坐热的那张矮凳上。
此刻,风清扬抽刀出鞘。
刀背上一道紫色的光芒划破黑漆漆的夜。
好刀,这是一把凤鳞紫金刀。
刀鞘是黄金打造,刻有凌空展翅的金凤。刀柄整体呈紫色,刀锋挥动间带有紫色光芒,锋利无比。
“呛”的一声,风清扬还刀入鞘,此时他已将它揣进衣襟,踱步回房。
栀蓝还在等着他,当他将凤鳞紫金刀拿给她的时候,她美丽的面颊上两行泪水立刻倾泻而下。
这是她义父,任云起的防身佩刀,没有意外,他绝不会将它送人。
“义父去哪了?”栀蓝猛然间抬起头来望向风清扬。
“他没有留话。大概是去寻个有青山绿水的地方舞文弄墨了罢。”风清扬道。
“是吗?”栀蓝想了想又道:“义父早就对龙潭教心生不满了,离开也好。”
他将她抱在怀里,他的手抚上她的脑袋、她浓密的长发,她光滑的肩头,方止住泪水的栀蓝突然扬起睫毛问他:“义父没有做辱没华山的事,对吗?”
“对。”风清扬道。
义父不会与风大哥为敌了,她总算放下一颗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