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好,好,好了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好好休养吧,这几天,我,就不打扰你了,信王爷。”石丹的话说得,在阳子期看来有点奇怪,她笑看着阳子信说话,眼角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阳子期身上。
阳子信却是听得明白,早已体会到石丹话中之意,暗指他们的约定事情可以推迟几天,看得出来,比起急迫想要提升玄力的愿望,石丹明显是更在乎身边人的健康安好。
这一点,让阳子信给出了一丝的诧异感,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她身上还有这种安好。
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石丹,信王煞白的脸瞬间更加僵硬,一种不安的感觉让他强烈不适着,难道是因为——
阳子信看着弟弟阳子期,经不住的虚弱身子接连几个咳嗽,呛的他几乎闯不过气来。
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此刻的他是多么努力地支撑,才有力气来见他的丹妹妹的。
气若游丝的他听到下人说石丹来看他了,欣喜中用尽全力要出来迎她,任谁都阻挡不住的。
当他看到石丹满目轻松,难得一见的畅意欣笑,正追逐着他的五皇弟的时候,他脸上难得一见的温暖在心底涌出的寒凉中完全石化。
他太清楚这种轻松地感觉来自什么,这么多年,不管他多么沉重,多么烦恼,多么累,多么纠结的时候,想到“她”的时候,也是这种轻松,欣然鼓励着他,让他拥有着坚忍不拔的毅力去追逐他的“成皇”伟业。
此时此刻,石丹给他的一丝“改变”痕迹,他亲眼看见了石丹脸上有种轻松,而她的这一刻别样美丽,是绽放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
阳子信的心剧痛着,比起他伤痕累累的身子,这种痛痛入骨髓,却清晰的侵蚀着他的大脑,让他难以忍受着。
他可以对天下不仁,却独独不能对她有一丝的责备之意,承受不住的阳子信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任何知觉的倒下。
“三哥!三哥,你怎么啦?怎么啦?”阳子期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哥哥,把他整个人都呵护在怀里,嘴里追问着怎么回事,一脸茫然。
暗中,他的手中早已经悄悄给出一股力量,注入了他的身子里,此刻,他什么也没有想,只希望,不要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倒下。
他亲眼目睹滨湖边的事情,能不知道阳子信是怎么回事么,精力枯竭的他,能维持一线生机,看得出是多位高手倾尽全力的结果,眼下,他能做的,也就是给他稳定一下生命迹象而已,他不能看见亲人在他面前倒下,自己完全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绝望更加让他恐惧百倍。
“别动,让我来。”石丹几乎在同时,拔出金针刺阳子信的太溪穴,这是一个人生救命穴,生命之泉,可以说是濒临灭绝之人的备胎,关键时候保命还是很有效的。
蹲下身子,用心刺着阳子信的脚后,加上阳子期的玄力注入,阳子信从断片的黑暗中轻轻输出一口轻气,生命轮回拉扯在生死之间。
“唉——要麻烦你们——送我回——去——了。”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着话,一个苦笑,无尽心酸,苦笑中心酸,无尽的感伤。
阳子信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清楚,是眼前的他们救了他。
除了石丹外,从没有对任何人卸下孤傲的他,这一刻在阳子期面前,就像是个娇弱的婴儿,单纯简单,卸下防备,却是无尽的无奈,无力感。
一直以来,他对所有事情都可以势在必得,唯独对感情,他深知,强求不得。
心!在一刻痛到滴血,痛楚远比身上的任何一处伤来的清晰明朗,濒临死亡的阳子信在朦胧中痴痴看着石丹,游离目光中净是不舍。
许是爱屋及乌吧,阳子信对一直没有过交集的这个五弟,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三哥,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不然你会死的,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想,我们!一定会让你好好地活下去的——”阳子期有些紧张,打横抱起阳子信健硕的身子,箭步朝远处的房间里走去,说话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镇静无比的石丹。
看得出她是紧张阳子信的安危的,可是,她的理智用沉静表现着,人在这个时候的样子是极美的,沉静内敛,睿智暗藏,美得能让任何人都注目凝望。
“石丹你快点进来,你能救他的,快点。”阳子期身后丢下一串清脆的嗓音,个中焦灼意味一目了然,信任,不住不觉已经将整句话字字贯穿。
“什么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意了!人家一定要听你的么?奇了怪了。”石丹看似有些不悦的话语嘟囔在嘴里,脚下却丝毫没坐停留,直奔他们身后而去。
她在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争分夺秒,耽搁一秒的时间,生命有可能是另一番景象,谁都耽搁不起,这是作为医生最起码的天职道德。
其实石丹不知道,阳子期早把她看的清楚通透,不管她外表是怎样的,她拥有一颗这个人世间最纯洁的善心,纵使被层层外衣包裹,她的善,已经被他看透在心里,珍藏!
他断定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何况,他能觉察到,她与阳子信之间还有一点的关系微妙,他情急之下的话,有着吩咐出来的霸道,却也是她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想法。
石丹用心的用金针维持着阳子信的微弱生命气息,针刺着阳子信的奇经八脉,吩咐下人拿出府中最好的人参吊命,在屋里点上宁心安神的合欢香薰,亲手给阳子信调出最有效地补血汤药,一直忙碌到天亮。
阳子期一直守在她身边,给她做起了最得力的助手,一直忙碌中的两人,偶尔一个眼神交流,没有一丝尴尬,其乐融融,倒是让石丹觉得,他们似乎相识已久,忘却诸多烦恼源,只为一心医病救人。
“唉——可惜这里不能验血型,不然的话,直接给他输血可能会好的更快一点。”一夜奋战的石丹疲惫不堪,惺忪睡眼看着床榻上的男人终于稳定生命迹象,暗暗松下一口气。
“输血!咦——”阳子期吃惊的看着她,满目不解。“你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种暗脏想法,弄死一个人救一个人,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么?”
“什么呀!……”石丹听到阳子期说话就莫名心情难抑,抬头看向他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清透见底的时候,她忽然间停了下来。
对了,怎么自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问题呢?
“对不起,我要先回府里,去想办法救我们一家人,你千万别跟来!不然的话。”石丹沉静无比的一双明眸中此刻透出足以让人窒息的强烈气魄,她对着阳子期做出一个刀手“摸脖子”的动作,那一刻的威慑力,不由得让阳子期浑身打起一个寒颤。
阳子期从心底震惊着,怎么看上去如此娴静的一个柔弱小女人,可以给人这样压迫到窒息的魄力来!这个小女人,到底还要给人多少眼前一亮的精彩?他远眺石丹匆匆离去的黑影沉凝中,给出绚丽期待。
与此同时,静谧的东阳京城夜空被乌云笼罩,压的很低,有种就要掉下来的压迫感,叫人心里难受着。
太子宫中,阳子陵被一群太医倾力救助,终于见到了起死回生的痕迹,让一夜间白了不少头发的太医们悄悄松了一口气。
“皇上,皇后,太子醒了。”太子贴身侍卫苍狼,一直麻木的脸上也见到了释然笑容,匆匆回禀一夜未眠,等候在客厅中的皇帝皇后。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中年俊朗的皇帝一夜间多了几分憔悴,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像是终于从无尽深渊中停止了下坠的恐惧感,一连几句话的重复,嘶哑呢喃,倒是忘记了任何动作,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