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话 女主被尊为太后
北楚的两大重臣一是右相柳忠勇,一门一后一妃一驸马,一是左相夏辅,战功赫赫,女儿便是与柳如颜平起平坐的夏莲淑。不过夏家这一辈子嗣凋零,只有嫡女夏莲淑、夏莲静和庶出的几个儿子,还都是拿不动刀枪舞不动兵器的才子。
有这样的地位摆在那,夏家与柳家自然好不到哪去。
可夏家也不是见识短浅,只讲一时之气的莽夫。
扶持幼帝登基,虽然会使柳家掌政,但凭柳家的实力和他们的忠心,夏家还不至于消亡。毕竟柳家还是一门忠烈,就算和夏家有争执,也不会杀害忠勇之家。
但若是庆王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夏家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三年前,皇上派庆王镇守燕兮关时曾嘱咐庆王,从此戒骄戒躁,莫起异心。可见皇上并无意传位庆王。且庆王爷戍守边关三年,未有战绩,臣斗胆以为,庆王没有治国服众只能。”
夏辅不等柳氏反驳又接着道:“臣并未闻皇上召庆王回京,倒是太后连夜传庆王回京。不知,为何?”
轻轻一句“为何”问得掷地有声。
当年庆王骆赋衡在京中集结兵力蠢蠢欲动,骆赋彦暗中剿灭他的势力后,将其发配至西楚与东契的边界——燕兮关。谋逆之心当诛,骆赋彦不过是念着柳氏的那份“养育之恩”,才没有取其性命罢了。
提起骆赋衡的庸碌无能,柳氏气得脸都青了。想想她这些年教育骆赋衡的辛苦,好不容易培养得才华横溢,却输在朝妃那个死人的情分上了。如今儿子也不争气,在边关三年没打过一次胜仗,偶尔还传出些纵情声色的丑闻,闹得她在骆赋彦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可柳氏哪里知道骆赋衡收敛锋芒,养精蓄锐的谋算,骆赋衡从不把妇人之见放在眼里,所以自己的打算从不和柳氏商量。他做梦都没想到,庸庸无能的柳氏居然大胆到对皇上下药,还傻傻地把他推在了风口浪尖。
柳氏看儿子日益堕落,心想若不早日拿到毒死皇上逼他继位,她一生的心血就白费了。骆赋彦虽然表面孝敬她,但实际上却没把后宫大权交给她,害的她身为太后却地位尴尬。况且,她毒害朝妃的事骆赋彦早晚会查出来,到时候,她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这,柳氏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死期,手脚冰冷,强辩道:“三年无战,边关安定,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皇上病里思念庆王,哀家才传庆王进京,有何不可?”
边关安定?亏她柳氏说的出口!
这几年骆赋衡在边关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朝野皆有耳闻,若不是柳子善在边关治军严明,只怕不消东契来攻,燕兮关的百姓就先揭竿为旗了。
柳如颜嗤鼻一笑,这个柳氏不仅没脑子,而且还学会耍赖了。这样的“大功”亏她好意思说。
夏辅也被柳氏的蛮不讲理折服了,但他毕竟是老臣了,知道和这样的人讨论有无功绩也是对牛弹琴。多说无益,不如直接进入正题。
“老臣记得先帝登基时不过十岁,老臣父亲辅佐先帝至弱冠。后来先帝亲政五十年,国泰民安,城池增加三十座,天下皆称盛世!”
夏辅勉强压抑住汹涌澎湃的心情,深呼了一口气道:“君主英明原不在年岁。大皇子敦乾为前皇后所处,身份尊贵,为人仁爱敬孝,当为人君!”
说着就双臂一振,拜倒在地。其他的大臣一想,这柳家必然会支持自家的外孙,夏家也点头了,形势这么明显,他们当然要抓紧时间站队了。
故而满屋子的大臣都拜在地上高呼“当为人君”,偏偏“必然会支持”的柳忠勇挺直了身子不开口。
“皇上顾及稚子亲政,诸事不利,这才传位于庆王。诸位难道要抗旨不成?”柳氏板着脸,她的目光恶毒而凶狠,她此刻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夏辅。
柳氏把目光投向门外千门雪白,不给其他人辩驳的机会,她要赶紧敲定这件事。反正衡儿一到,他们不服也得服,多费口舌做什么?
“中宫空缺,哀家还要主持丧礼,就不与大人们都做口舌之争了。”说罢扶着细玉的手便要往外走。
她以为不听朝臣的意见,朝臣们就没意见了吗?真是掩耳盗铃。
“太后娘娘。”柳忠勇一出声,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都屏着气听他道:“皇上曾留了密旨给老臣。”
庆王在燕兮关有多少兵力,柳子善打探的一清二楚。至于在京中的兵力,柳忠勇虽不敢保证自己能拿下,但既然和夏家战线一致了,他也无所无惧。
京城的消息要想传到燕兮关,少说也得五六天,只要确定庆王的动静,赶在他之前发兵,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柳氏万万没想到皇上留了这么一手,毕竟她毒害骆赋彦的事做的干净而迅速,骆赋彦不可能提前察觉并多加防范啊!
她步子一歪,勉强扶住细玉才没在众人面前摔倒,可脸色已经惨白。许久缓过神来,有了密旨又如何,顶多背负上谋权篡位的骂名,可成王败寇,历史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什么密旨?”那声音如千年寒窟里呼啸的寒风,冰冷、尖锐。
“皇上遗旨!”柳忠勇从袖子掏出五彩夺目的书卷,站起身来威严地宣旨,大臣们都伏在地上听他说:“大皇子敦乾天资聪颖,善濂仁孝,着立太子,他日统管江山。因年幼,着右相柳忠勇辅政。柳嫔抚育大皇子有功,加封皇贵妃。”
说罢,又拿出一张小纸条来,慢悠悠地打开来。
“庆王爷来信,东契进来不太规矩,他要留戍燕兮关以保西楚国泰明安。”
庆王爷不笨,他还不是柳家的对手,这个时候回京只会被扣上帽子斩尽杀绝。
“不,这不可能!圣旨是假的,右相的圣旨是假的!假的!”柳氏面目狰狞,瞪着的大眼睛像冤死的亡魂。她苦心算计的一切,却被骆赋彦毁了,她的亲生儿子也选择了明哲保身,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
没有人理会她的风言风语,连柳如颜都忍不住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三日之后,皇上丧事处理完了,新帝登基,宫中已是新气象了。
柳如颜尊为太后,移居祥寿宫,祥寿宫的一园菊花金光闪耀,在夕阳里盛放得格外美,她想自己是最年轻的太后了吧。
做了太后,这一生就将拘禁在偌大的皇城里,平平淡淡地过了。前朝是父亲的战场,后宫,皇上还小,还不到纳妃的年龄,故而只是她与失势的柳氏相依相伴了。
她以为此生到此算是了结了,但她不知道真正绚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