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代辛再睁眼,见赵氏泪水涟涟的在自己床边坐着。
赵氏见代辛醒了,询问了好半天,知道没什么事情才放心。又说已经报了官,大老爷那边给和芳阁专门派了两个男丁,专管看家护院,要代辛别担心。
外间孔宣说,要问代辛几句要紧的话。代辛连忙穿戴了出去。
代辛仔仔细细地向孔宣说了昨晚的经过,说蒙面人身材高瘦,只隐去了蒙面人留下东西的事。
掌灯时分,三琴将藏起来的木盒拿了出来,代辛打开一看,是一块墨。
“坚如玉,纹如犀,丰肌腻理,光泽如漆。”代辛瞧了半天,说道,“化松堂出来的东西,难得一见。”
三琴这边光顾着琢磨着墨盒,说是个好东西,看纹理质地约莫着是金丝楠木做成。
孔代辛拿着手中的墨沉思了许久,又忽然想起塞住自己嘴巴的手绢,赶紧叫三琴找出来,瞧了半天,惊叹道,“我的绢子和这个比,只配擦桌子。”
三琴白春听了也甚为惊奇,拿过来看,也说这绢子无论用料还是刺绣针法,都是难得。
代辛想着要把这绢子赶紧送到官府,三琴却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代辛毕竟是闺中女儿,闺房大半夜被贼人闯入,本就不好听,要是再扯出什么名贵的手绢,传出去不一定会如何。
白春也在一旁劝阻,代辛想着这贼人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一块堵人嘴的绢子都是上品,化松堂是专门为三品以上官员以及皇室宗亲制造墨的地方,自己也只是在过去见过两次。这人这般随便就带在身上,没准这人出身不凡,就算确实是贼人出身,也定是个贼祖宗。想到这些,代辛也觉得不该多惹是非,作罢。
代辛又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禁唏嘘。
曹氏有个弟弟叫曹良,家里排行最末,年纪和孔言孔云等人相仿,在骠骑大将军杨适门下走动。因曹氏与曹良是同母所生虽然年岁上相差许多,感情却好。曹良时常来孔府看望曹氏。又因曹良与杨家关系匪浅,孔氏兄弟也乐得见到曹良。
孔代辛下学归来,听说代温要嫁到韩家,就往代宜屋里去打听。见了面,问了代宜几句,见她也不甚清楚,心里更加烦躁,匆匆地离开。
路上正遇上长房大爷孔宣,孔宣说曹舅爷今早来了府上,要过去看看,见代辛也无正事,就带着孔代辛一起过去。孔宣与代辛走进正厅,见到孔云坐在正座左下方,曹良坐在右下方,与正上方坐着的男子闲聊。
代辛远远的便看见正厅里坐着一个生面孔,之所以一眼就看见,全因此人长相气度实在出众。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紫色双鹤菱纹锦袍,纱冠束发,面庞白净,眉眼俊秀,举止风雅至极,浅笑时灿烂若初霞漫艳,默然时沉静如碧水无波,见之忘俗。孔云的相貌气质本也是好的,在这人身边,却显得粗鄙不堪,猥琐至极。
代辛从未见过如此男子,定定的看了半晌,才回过味来,向厅中各人一一行礼。曹良说上座的这位是骠骑将军的二儿子,金吾将军杨邦。代辛听到是杨家人,只好又重新行了大礼。孔云则在一旁夸奖孔家的女孩都是好模样,自小是请了老师教导了诗文的,琴棋书画也都略懂,与别家女孩自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