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间,代辛带着两个小厮和三琴到了法相寺,门口的小沙弥看见代辛,将代辛引了进去。代辛拦住要进去通报的小沙弥,说自己在这里等。
代辛站在门口见无情大师端坐在中间为一众的僧人传道讲经,神态安然,语气平和,心下觉得宽慰不少。无情大师忽然抬头,正看见代辛站在门口听自己讲经,愣了一下,继而微笑着说,“施主既然有缘就进来一起听吧。”
代辛没想到无情大师会请自己进去,不自然地笑了笑,捡了块地方就坐下。无情大师笑着起身拿起一块圆垫递了过去。代辛接过垫子,鼻子突然一酸,低下头使劲擦泪,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
无情大师朝代辛点点头,代辛会心一笑,无情继续讲经,相比于之前,内容明显已从晦涩难懂变得简单易懂。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讲经结束,代辛起身走到无情面前,躬身一拜,说道,“大师,代辛受教了。”
无情合手一拜,说道,“你天性聪慧,性情纯洁,资质难得,可惜却有太多东西不舍得放下。”
代辛苦笑,摇了摇头,说道,“看破红尘哪是那么容易的。”
二人边说便走到无情的住处,无情斟了杯茶,代辛起身接过,无情浅笑着说道,“代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代辛听了这话,觉得自己虽然少了一个兄长却多了一个知心的老友。代辛叹了口气,将白春的事情从头到尾,从与孔华偷情一直到难产而死,一一说来,没有半分隐瞒。无情静静地聆听,即使中间代辛难过地泣不成声,也没有插话,直到代辛将事情讲完。
“这么大的罪孽,我哪怕几辈子也赎不完。”代辛忍住泪,说道,“是我的贪念害了她。”
无情静默许久,开口道,“是她自己的贪念害了自己,你在其中推波助澜。你天性良善心软,太重感情,有时误了自己也误了他人。”
代辛听了,点头,说道,“来这之前我去祭拜,祭拜了嫂子。”抬眼盯着无情,无情面色无常,代辛又说道,“她死得悲惨,丧事办的草率,想起这个觉得我们家很对不起她。”
无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代辛见无情双眼紧闭,嘴里轻声念经,后悔提了王氏的事情,只好起身告辞。无情只点了点头,开始打坐。
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代辛惊讶异常,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金终南也没想到能在此遇见代辛,却又看代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笑着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代辛仔细一看,金终南并未像往常那般着道袍,而是穿了一身青碧云纱宽袖长袍,头发用发冠全部束起,腰上挂一枚羊脂白玉的双面雕玉佩,手执羽扇,笑得风轻云淡。代辛若有所思地上上下下地看了半天,又问道,“你也敢这么穿出来,还堂而皇之的?”
金终南朝四周神秘地看看,凑近代辛小声说道,“我是偷跑出来的。”说完,抿着嘴见代辛瞪眼紧盯自己的样子,觉得实在傻得可爱,大笑出声。
代辛白了金终南一眼,恼着说道,“就知道取笑我。”说完,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就被金终南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