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三嫂嫂面上总会有两三个脓包,自然不能与二嫂嫂饮相同的酒,只需将白菊花连带着根茎叶一起酿制便可,有止疼消肿的功效。”杨元听了朝自己媳妇脸上一看,红肿的脓包已经干瘪,脸上光洁干净了不少。
“至于老爷和太太的配方也各有不同,所以味道会有差别。”
这番话说完,听者皆觉得,代辛这酒酿的不可谓不用心。
代辛又说道,“重阳节总要酿些菊花酒的,儿媳不过是循着前人照猫画虎,添加的药材也都是轻量,说它治病便是轻狂了,儿媳总盼着这菊花酒若能有些许强身健体的功效,是最好不过的。”
杨邦扭头看了代辛一眼,心里暗笑,这小女子不仅能言善辩,收买人心的功夫也不赖。既没有因为自己处境不好一时心急下手太重惹人厌烦,又让人觉得是花了心思的,没法不领情。
其实,酿酒之前,代辛悄悄问过,杨家每年也都会酿菊花酒,但从来都是由下人们去将白菊花与糯米等简单酿制成了而已。
代辛这次算是明目张胆地拍马屁,虽然也知道其余几个媳妇会多少看不顺眼些,至少看今日杨适的反应,对这个菊花酒还是很受用的。
“怪不得夫人这几天连连夸你,连酿酒的配方用量时长火候都一一写明,着实是个极细心的孩子。”杨适笑着说道,“信儿也该和你媳妇学得懂事些才是。”
杨信撇撇嘴,瞅了代辛一眼,说道,“是该学学。”
代辛低头说道,“老爷过誉了,儿媳不敢当。”
杨适点头,又说,“咱们杨家的几个儿媳都是好孩子,孝顺贤惠。”
几个女人听了都起身行礼,互相间也说了几句客套话。杨适又问明日重阳节是去登香雾山还是去城南看菊花节。杨澈杨邦都说听杨适的,杨元和杨信觉得登山好些。杨适又问杨如红,如红说听父亲的。
“还是去看菊花吧。”杨适看了看女儿说道,“山上节气凉,如红的身体孱弱,信哥媳妇也是刚刚病愈,都不宜登山。”
杨适又说,听说今年的菊花开得好,把孙子孙女们也都带上,全家老少一起乐一乐。众人见杨适兴致很高,皆说是极好的安排。
回屋的路上,安氏邀代辛和潘氏过自己屋里吃花糕,代辛婉拒。代辛刚进屋,安氏便派人送来了自己做的花糕,还问之前送的菊花酒还有没有,安氏觉得味道好还想再要一些。代辛让桂枝把自己的那坛送到安氏屋里。
晚间,孙氏派人来传话,说明日出门要着朴素的便服,媳妇们也一概不许佩戴金饰等贵重的首饰头饰,每屋只许带两个下人跟着。
重阳节当日,杨家一家老小着了便服一起去城南看菊花,连杨正家三岁的杨平也带着了。在大门口,杨邦见着正在和韩氏潘氏说话的孔代辛,眼前一亮,水蓝外衫配杏黄的棉布长裙,简单的侧髻直插一根玉簪,一双大眼顾盼生辉,浅浅的笑意温暖平和。杨邦又见杨信理也不理代辛,自己先行上车,心里越发觉得这样的女子嫁给自己弟弟实在是可惜了。
路上,杨信说几个兄长都有孩子,自己却没有。代辛只说过了这一年就好了。杨信说,福桐两个月没有来葵水,让代辛回头请大夫来看看。代辛没有多说,只说回去就请人来看。
福桐有孕的消息,对代辛来说,并非什么天大的事情,因为她并不在乎杨信,也就不在意是什么人给他生了孩子。代辛是喜欢孩子的,却并不想生一个和眼前这个男人有血缘的孩子。这令代辛很矛盾。不过这都不是代辛眼前需要的担心的。金终南的处境才是代辛最担忧的,可惜她不能问不能说,甚至不能表现出来,她要避嫌。
杨信当然不知道孔代辛的想法,自从中秋后,他也听了许多代辛的传闻,都是关于金终南和天音的。杨信虽然是个不争气的,却并不傻。既然人家会利用孔代辛来陷害金终南,自然还是因为这两个人关系匪浅,可自己的父亲明显是很信任这个儿媳妇的,小作惩戒也就作罢了,这令杨信很恼火的。
一下车,众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简直就是一片菊花海。杨适也从未见过规模这么大的菊花节,愣了半天,才说,“真是不虚此行。”
杨澈在一旁说,今年是十年一度的菊花节,全国最好的菊花都拿到这里供人欣赏。杨家的几个小孩也从未见过这么多菊花,都是兴奋地不得了。杨适说难得出来一次,就让孩子好好散散心。代辛看到这片花海,心中的郁闷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