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代辛哽咽了半天,又说,“要瞒着她。”
“放心,”鲍氏点点头,“杨家把你的事压下了,没有声张。”
“杨家人大约也不会给你们好脸,嫂子和哥哥赶紧回去吧。何苦在这里受这样的气?”代辛压低了声音,“我不会走了大姐姐的老路,你们安心回去。”
鲍氏听了这话,稍稍放心,说道,“我和你哥哥有什么打紧,最多挨几个脸子,不亲眼看你没事,怎么能走。”
“况且安王府的人和无情大师都在前头,杨家人也不敢太为难你哥哥。”
得了这话,代辛安心许多,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晚间,三琴进屋悄声说白嬷嬷来了。代辛勉强打起精神,让三琴领着人赶紧进屋。
白嬷嬷进了屋便跪在地上磕头,“小的没照顾好奶奶,罪该万死。”
“不关你的事。”代辛说道,“老爷狠了心谁能阻止。”
三琴接过白嬷嬷递过来的药瓶,代辛又问,“他说了什么。”
白嬷嬷摇摇头,“先生并未留话。”
无言以对吗?
代辛趴在床上攥着金终南送来的药瓶发愣,却听桂枝进来说韩氏过来了。代辛还在纳闷韩氏怎么会这么晚过来,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仔细一看,竟是乔装过的韩氏。
“二嫂嫂大可不必如此。”代辛望着韩氏,“你们夫妻二人对我有恩,即使你不来,我也记得。”
韩氏站在离床有一丈远的地方,盯了代辛半天,才冷冷地开口,“有人听说你醒了,要我过来看一眼。”
有人?谁?
代辛心有疑惑却没有问,只说,“那有劳二嫂嫂了。”
韩氏挑挑眉,“你怎么就不能安心做我们杨家的媳妇,惹那么多是非,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女人啊,还是安分些的好。”
代辛不紧不慢地回答,“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您肯定明白。想来从我进门二嫂嫂也是多方观察过的,我孔代辛到底安分与否,您心里最有数。”
韩氏冷笑,“这么能言善辩也怪不得会有人怜惜。”
“你好好养病,一只脚差点踏到阎王殿的人,还有精神头在这里和我理论。”韩氏神色放缓,“老爷那边气也消了大半,今后你若都老老实实地,在杨家还是有你的立足之地的。”
“多谢二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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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辛病愈后少与外间来往,平日除了给孙氏杨适请安外,都呆在自己屋里读书写字。白嬷嬷隔上十天八天都会偷偷过来一趟送些药品,却始终也没有带任何话。媳妇中间只有潘氏偶尔过来和代辛话家常,只是坐坐就走。
“太太高热不止三四天了,也不见起色。”三琴站在一边磨墨,“明个该您过去伺候。”
代辛点头,“刚才来人要我晚上就过去,说是看着不好,多个人照顾。”
“秋日里还挺好的,不知怎的,入了冬太太就一直不好,还是病倒。”代辛说道,“我病的时候,太太几次派人过来看。”
“太太是个心软为善的,对您一直宽厚。”三琴端了茶过来,“奶奶多孝顺些也是应该。”
三琴一抬头却见白嬷嬷站在门口,赶紧迎了进来,自己出去把风。
“嬷嬷大白天的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代辛见白嬷嬷面色如常,又稍微放心,“他,有什么事?”
白嬷嬷递给代辛一封信,说道,“先生说,这信要等奶奶身体精神全部恢复了才能给您。”
“还说,要您无论如何一定保重身体。”
代辛急忙打开信封,“这信是什么时候到你手里的?”
白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您还在养病的时候。”
三琴在外面张望,却听屋里白嬷嬷急促的声音,赶紧跑进屋里,就见代辛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怎么回事?”三琴质问道,“你都说了什么啊?奶奶的身子现在什么样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重话?”
“除了这封信,还带了什么话?”代辛硬撑着坐直问道。
白嬷嬷也是吓得不轻,小声回答,“已经打听到人在漠北,还在寻找。”
“什么人?”三琴看看白嬷嬷,又看看代辛。
“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三琴见代辛双眼紧闭,一句话也不说,焦急万分。看到代辛手里攥着一封信,便拿过来看。
“孩,孩子,丢了?”三琴连话也说不全,“那孩子,她——”
这时桂枝正跑进来,以为代辛旧证又发,赶紧询问三琴,却见三琴眼泪汪汪很是悲伤。
“我有些不舒服,扶我进去吧。”代辛知是桂枝,给三琴使了个眼色。代辛料想以桂枝的脾性假若知道代温的孩子现在已经不知所踪,定然掩饰不住。
三琴领会代辛的意思,说道,“刚才见奶奶忽然头晕,一时着了急。”
主仆二人神色有异,桂枝看在眼里,又想到刚在门外看到有个人影似白嬷嬷,心道该不是水鉴先生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