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过去,无情大师云游的事情终是放下了,仍旧在法相寺潜心静修。赵氏的病也有了起色,不再终日躺在床上,虽然还不能料理家务事,每日与媳妇儿女们闲聊也有了精神。又因赵氏梦见王氏哭的凄惨,代辛和孔华鲍氏烧了几回纸钱,请了法相寺的九个和尚在王氏平日住的的地方念了七天的经,还请家中的众姐妹抄录了金刚经。这边又有黄鹤洲的水鉴先生送来了保平安的奇异珍宝,众人便供奉在屋内。
又过了几日,前朝放了话,孔贵潜心修佛无甚非议,王氏忠贞刚烈乃妇人典范,追授四品恭人。孔家得旨,合家松了口气。孔言孔云二人也不过是五品的官职,没想到儿媳妇王氏竟得了四品命妇,好不欢喜。
只有代辛一人觉得荒唐,孔贵非官非爵的,媳妇被逼投了井,却得了四品的头衔。又想,这四品的名头哪里是给王氏嫂子的,明摆着在给孔家脸上贴金,长房的大老爷想起这事情,怕是还要乐得王氏跳井呢。
渐渐的,赵氏的身子全好了,代辛也和代宜一起去学里上学。本来二人及笄前,家里便把姐妹们和男孩一起教养学里,都有同样的老师上课。后来姑娘们一个个的及笄,家里便单独隔了一间屋子,给几位姐妹们上学。这时候,代温嫁了出去,曹家的几个姐妹也回家去了,只有代宜代辛两个女孩上学,又见学堂里都是家里的男孩没有外姓旁支的,就撤了单独的,让两个姑娘仍旧回到原来的学堂和兄弟们一起上课。
这日,代辛正在代宜处聊天,代宜问了赵氏的身体如何,代辛一一作答。又听说代宜最近咳疾复发,整夜的睡不好觉。代辛正好前日得了一个治疗咳疾的偏方,仔细地告诉了代宜,又再三地嘱咐代宜如何的忌口。
姐妹两个正聊着,玲珑来找,说是赵氏要代辛晚饭间过去一趟,一起吃饭。代辛想着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便早早和代宜告了别。
晚间,代辛与赵氏一同吃饭,赵氏说放心不下孔贵,想让代辛陪着一起去一趟法相寺。代辛想着赵氏的身体刚好,若是去了,又要想起之前的事情,徒惹伤心,回来免不了要病一场,便说自己去就好。
赵氏知代辛担心自己的身体,却觉得一个女儿家自己出去总是不妥,就说让孔华陪着一起去。代辛知道孔贵一向不喜欢孔华,为难了半晌,代辛也觉得除了孔华也没有别的人陪自己过去合适,也就作罢。
赵氏本想派人去请孔华,代辛说自己过去直接和他说就好。赵氏一想,兄妹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说去还方便些,就允了。
吃过饭,代辛往孔华处去,半路遇到白春,因想着孔贵的事情,虽有些奇怪,也没有多问。
孔华见代辛过来,就知定是有事,请她落了座,又吩咐小厮丫头们都到外面找活计。鲍氏见如此,和代辛闲聊了几句,也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代辛见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们夫妻这般,还以为我是来说什么秘密的事情。”
孔华却不甚在意的说道,“你不常过来,脸色又不好。你嫂子是怕你有些事情不好当着她的面讲。若是没什么,过后我再告诉她就是了。”
代辛听了,觉得心暖,说道,“母亲本想去法相寺,我劝过了,她说要我和你一起去法相寺看望贵哥哥。”
孔华听了点点头,又说道,“孔贵自小与我也不太相合,如今我一个人去,他也不见得会见我。倒是你,和他从小要好,在家里与王氏也一直相处的近,你去合适。”
代辛本想说让孔华在寺外等候自己,可是不好开口。孔华见代辛为难的样子,说道,“孔贵的事情是全家的心病,你也不必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既然孔华如此,代辛便直接说了。孔华听了,犹豫了半晌,说道,“这法相寺虽是礼佛的地方,却也不全是清净之地。”
代辛自然也明白孔华之意,说道,“哥哥在正殿等着我就好,我去后院见过贵哥哥就出来。”
兄妹二人又商量着明日如何向孔贵去说家里边的事情,说了半天都觉得不好。代辛见天色已晚,就回自个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