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伤到了我的尾椎,于是我在床上趴了三天。而这三天里,女帝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身体乍一换回来竟然还有些不适应,我一边努力压下这种别扭感,一边端着药安慰自己,说她一定是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结果我刚这么想完就见隔壁的罗妃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假惺惺地说女帝这几天一直在凤后那里,两人同吃同住不知道有多恩爱。
我:“……”
朋友你脸上的落井下石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我瞥了他一眼不屑同他一般见识:“跟皇上同吃同住这件事,一般人是羡慕不来的。”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枕头。
……
罗妃果然恼羞成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他走后我强装出来的大度也瞬间不见,心头蹭蹭上涨的怒火烧得我连药也喝不下去,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就去了御书房。
女帝正在批阅奏折,凤后坐在她的身侧,时不时地捏着一颗葡萄喂到她的嘴里,还笑盈盈地问她甜不甜。
我依稀觉得这一幕有点儿眼熟。
女帝看见我进来,也没多大的反应,将身子往凤后怀里倚了倚,便懒洋洋地道:“胆子大了是不是?都敢擅闯御书房了。”
我气呼呼地要往椅子上坐,结果她一个眼神斜过来,我居然又顿在了半空中。
我突然觉得十分挫败。
我以为我们已经很亲密了,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我在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甚至都不敢坐下来。
尤其是在和她身边的凤后对比之后。
我再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欲望,一路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的敬阳宫。
夜里忽然迎来了一位贵客。
慕尧食指轻点,我床前死去已久的兰花便抖抖枝叶重新活了过来,甚至在下一秒自己长出了脚一蹦一跳地跳了出去。
……
卧槽!妖怪!
我猛地退了两步,指着凤后大喊大叫,可无论我的叫喊声多大,都没有人给我任何反馈。
凤后掏了掏耳朵,笑道:“别叫了,他们听不见的。”
他眼角微微上扬,语气平和地问我:“你想知道,你和女帝为什么会互换身体吗?”
……
不是因为我跟老天爷祈祷了吗?
“当然不是,”凤后笑笑,“是我做的。”
陈相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女帝自然也有所觉,只是苦于找不到陈相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无奈之下,便想找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换个身体,借机拔出那颗棋子。
而我之所以入选,不过是女帝一时兴起罢了。
我恍然大悟。
我说呢!那日叛军有几万人,而我方只有几十个带刀侍卫,怎么形势反转得那么迅速!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早就设计好的。
棋局既然已胜,棋子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只是……要利用人你直说不行吗?不然在我动心之后再告诉我这些话,我会很难过的啊……
我垂着头,心口处空落落的。
我们都曾把灵魂附着在对方身上,怎么到头来失了心的只有我一个呢?
凤后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怎么说你也算帮了她一个大忙,你若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
我瞪了他一眼。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不用!”我口中念诀现出原形,喉咙里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虎啸,后腿一蹬,便从窗口跃了出去。
跟谁不是妖怪似的!
出宫后,我站在岔路口左右看了一会儿,正在犹豫该往哪边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仙气飘飘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来人一袭白衣,赤脚落下,脚腕上银色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长发垂在地上,她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柔声叹息:“为师的傻老虎啊……”
我巨大的脑袋挨着她的,心头很是委屈,低低地呜咽几声后,张嘴咬在了她的胳膊上。
对方立刻一巴掌甩在我的头上,然后抱着胳膊气得跳脚,先前营造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荡然无存。
她右手指着我就要大骂,看过来的时候却又愣住了。
我趴在地上把脑袋埋在前爪里,尾巴也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身后,眼睛里不断流出来的液体迅速打湿了身前的大片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