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在宫里的中西边,离皇后所住的凤栖宫相差不远,也就半个时辰,就能到慈宁宫。
中宫皇后带领嫔妃去慈宁宫请安,只能皇后一人坐着凤銮去,其他妃嫔都只能乖乖的跟在凤銮后,让自己的宫婢扶着,走去慈宁宫。
除此之外,还有怀有身孕的妃嫔可坐着仪驾去。但也有个别特殊的,比如楚流音,皇帝圣宠,特许她也可坐仪仗。
就这样,以墨长宁为首,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向慈宁宫方向走去。
墨长宁坐在凤銮上,回想着以前折枝告诉她的话,这慈宁宫的元贤太后,与皇帝的关系谈不上多么融洽,但也没有不合,母子俩只是平平淡淡的。
到是这太后对她姐姐墨倾颜,好的有些过份,听折枝说,姐姐有几次被宋恒轩因为楚流音的事,难为姐姐,那太后直接将将宋恒轩叫到慈宁宫,好生训了一顿,还让人当着宋恒轩与众妃嫔的面,让人打了楚流音一顿。
姐姐每次被宋恒轩欺负了,元贤太后都回帮着姐姐,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凤栖宫送。
若不是她知道宋恒轩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可能会以为她姐姐才是太后亲生的。
“皇后娘娘,慈宁宫到了。”
墨长宁收回思绪,抬头看了眼写着慈宁宫三个大字的烫金牌匾,朱唇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原先还是淡漠的双目里也被一层温柔的的笑意掩盖住。
搭着折枝的手缓步下了凤銮。
早就在慈宁宫门口等着墨长宁的夕若姑姑,一见到墨长宁,就笑着走向墨长宁,向她俯身施礼,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夕若姑姑,元贤太后身边的陪嫁婢女,是元贤太后的心腹,对她姐姐也是极好的。
想到此,墨长宁眼里的温柔笑意多了几分。
亲自扶起夕若,柔声道:“夕若姑姑快起来。”
夕若顺着墨长宁起身,笑道:“太后知道皇后娘娘您要来,早早地派奴婢来这宫门处等着了,皇后娘娘快随奴婢进去吧。”
“好。”
夕若在前面领路,一边还跟墨长宁说话。
“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您离宫的这三年啊,太后娘娘是有多想您,天天盼着您回宫。”
被夕若这么一说,墨长宁对这个即将见面的太后,心里多了些好感,脸上的笑也愈发的温柔了些。
“本宫也很想念母后与夕若姑姑,这不才早些回宫了。”
“唉!当年的事,是皇上做的不对,太后娘娘已经训过皇上了,还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太往心里去,以后皇上绝不会再做出那等糊涂事了。”
夕若是怀着忐忑的心来劝诫墨长宁的,皇帝做的事有多荒唐,她是知道的,任谁心里都会有点怨气。
可她不劝又能怎么办,一个是皇帝,太后娘娘的亲生,一个是皇后,太后娘娘最疼的儿媳,她不想他们的关系变僵,到时候太后娘娘难为人啊!
墨长宁原本加深的笑意,听完夕若的话,淡了几分,但还是笑着回答道:“本宫知道,皇上与本宫始终是结发夫妻,本宫不会怨皇上的。”
的确,她不怨,她只是恨,恨不得让他立马下去给她姐姐赔罪!
得到墨长宁的回答,夕若欣慰的笑了笑。
一行人也到了慈宁宫的正殿。
墨长宁看到了折枝口中的太后,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当,岁月的痕迹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瞧着不过才是二十多岁,芳华正茂。
在看到墨长宁进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激动。
墨长宁看着太后,唇边的笑意扩大,带头向太后请安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
“嫔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墨长宁,直接走下去,亲自扶起墨长宁。
“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墨长宁第一次离这个太后这么近,看清了她眼里泛起的泪花,心里有些软。
轻拍了拍太后的手背,柔声道:“母后,儿臣回宫,应当高兴才是。”然后,用余光斜瞟了眼还跪着的众妃嫔,“母后,您先让妹妹们起身吧,儿臣待会儿再好好陪母后说话。”
“是是是,瞧哀家这记性。”太后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对跪在地上的妃嫔道:“你们安也请了,就各自回宫去吧。”
“谢太后——”
众妃嫔谢恩后,便退出了慈宁宫。
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太后才拉着墨长宁坐到了上位。
太后一直细细的打量着墨长宁,发现她似乎有些瘦了,眼睛又有些酸。
“你看你,这些年在灵感寺,都瘦了,是不是那些奴才没好好照顾你?”
墨长宁看着太后,发现她眼里的关心不似作假,唇边的笑,真了几分。
“不是他们的事,是儿臣自己,寺庙是佛家之地,既是祈福,那就应当诚心诚意,遵循佛礼,只是吃的清淡了些,没其他什么。”
“当年的事,是哀家的过错,没教好皇帝,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太后叹了口气,当年的事若是她再固执一点,说不定就不会出那样的事了。
一个待她姐姐好的人,她不会让她有太多愧疚的,太后本就没做错什么。
墨长宁安慰道:“母后您无需自责,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后,儿臣会做好一个皇后的。”
太后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进来的宋恒轩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宋恒轩刚下早朝,听到内侍来说皇后去了慈宁宫请安,不知为何,他突然也想过来了。
到了门口,却又突然有些后悔,但人都来了,不进去,说不过去。
就这样,宋恒轩还是进来了。
宋恒轩看到坐在太后身边的墨长宁,眼里的喜悦,他自己都没发现。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皇帝来了,坐吧。”
“谢母后。”
宋恒轩在墨长宁的下位坐好,之后,就一直盯着墨长宁,眼神都不带眨一下的。
墨长宁自然感受到了那道炙热的视线,面色不变,自动忽略了。
到是太后,见到自家儿子这幅模样,心里有些欣慰。
“皇帝来哀家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儿臣只是许久未见母后,想来给母后请个安,看看母后。”宋恒轩这话说的脸不红心跳的,不明正相的人,恐怕还真信了。
但太后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心思,她与她的这个儿子关系平淡,如果不是过节的话,他一般是不会主动来慈宁宫的,今日这么反常,看来,他与倾颜还是有希望的。
太后明白的笑了笑,“卿乐啊,哀家这儿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墨长宁也不想继续呆在这儿,自然的答应了。
“那儿臣就先回宫了。”
“嗯,哀家让皇帝陪你一起回去。”
墨长宁愣了一下,随即道:“母后,皇上政务繁忙,儿臣就不麻烦……”
还没说完,就被宋恒轩接过了话头。
“儿臣正好无事。”
“那就好,去吧。”
事成定局,墨长宁只得和宋恒轩一起走。
“儿臣告退。”
墨长宁一走,宋恒轩立马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出了慈宁宫。
太后看着二人一同离去的背影,笑的一脸满意,“夕若啊,看皇帝这样子,怕是对卿乐动心了。”
“奴婢就说过,皇后娘娘这样好的女子,皇上迟早会喜欢上的,以后,太后您就可少操些心了。”
夕若走到太后身边,给递上一杯茶。
“但愿如此。”太后接过茶,喝了一小口。
“太后为何这样说?”
“当年卿乐那么喜欢皇帝,却被皇帝害的没了孩子,卿乐现在怕是对皇帝失望至极了。”太后回想起刚才墨长宁见到皇帝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就连眼里也没当初的那种爱意。
“算了,他们之间的事,他们自个慢慢琢磨吧,哀家也帮不了多少了。”
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
墨长宁看着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宋恒轩,心情十分不好,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宋恒轩道:“皇上,臣妾想去御花园中逛逛,您政务繁多,还是先回去吧。”
墨长宁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宋恒轩眼急手快抓住了手。
“卿……皇后,当年的事……是朕不对,朕向你陪罪,……你”能不能原谅我……
后面那句,任宋恒轩怎样努力,还是说不出口,毕竟是他害死了她的孩子……
墨长宁不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半响才道:“当年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皇上就不需要再提了,当年是臣妾不明事理,以后,臣妾会做好一个皇后该有的本分。”
说罢,墨长宁想抽回手,却被宋恒轩抓的更紧。
“皇上,麻烦您松开臣妾的手,不合规矩。”
“朕抓自己皇后的手,又何不对。”
后的声音,宋恒轩不自觉的轻了下去。因为他看见了墨长宁眼里的冷意,手上却不曾松半分。
墨长宁看着宋恒轩那副故做深情的样子,心里直泛恶心。
现在才知道错,求原谅,有什么用啊!她姐姐已经死了!
墨长宁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底即将喷涌而出的恨意。
“皇上,您……”
“你不是要去御花园吗?朕陪你去。”
宋恒轩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墨长宁的手往御花园走去。
墨长宁看着抓着她不放的那只手,心里几次想用内力挣脱开,但想到她的计划,生生的忍了下来。
就这样,墨长宁被宋恒轩一路抓着手带到了御花园,还没开始逛,就听到一处角落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