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至所以这么快就忘掉凌玉莹的离家出走,是他忙着为了坐上西二十三县总司令的位置而分心,如今他的势力越来越强,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
他不但想做沙河县的司令,他还想做西二十三县的司令,他真的坐上西二十三县的司令后,他还想把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大。
凌风去武汉走了一圈回来后,他的视野开阔了,他的头脑灵活了,他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首先得有自己的市场流通渠道。
所以凌风一回来就开始设计印制“沙河流通券”,开始只是一元为单位的纸币,正面为公鸡,背面为白鹤,称之为“公鸡票”。这样在市场上发行一段时间,收到的效果并不是凌风开始想象的那样好,人们觉得它没有多大的交换价值,人们还是依然用银元。
人们不用,凌风有他自己让你用的办法。他开始先把沙河县几个大户纠集起来,立逼用这种“公鸡票”。
凌风的第一个目标当然又是宋有才。凌风知道宋有才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沙河县的商界,他虽然生性怯懦,但他的为人和他的势力可以控制着沙河县的经济贸易往来。
凌风就把宋有才作为推行“公鸡票”的突破口。
这天早晨宋明府设在宋明街的绸布庄刚打开门,就有几个人闯进来,说是要买布疋。
伙计们见这几人面生,就多问了几句。
来人当然不客气地说,买布只买布,干嘛要问住哪儿呢?
伙计们说,我只是觉得你们眼生,要是第一次来做生意,我们这可是图个薄利广销,要是老客户的话,我还可以佘帐。
来人冷笑一声说,没想到你家宋老爷可真会做生意。我要不是本地人呢?不是老客户呢?我要不是第一次来做生意呢?
伙计笑笑接了话说,相公什么都不是,那势必是替别人买布了?说着开始量布。
来人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是不是想克扣一点?
伙计说,看相公说哪里话。自古常道生意场上,童叟无欺。更何况我们宋家在这沙河县是老门老户的生意人,几代都是靠这为生,要是想骗你们,那不早砸了他宋家招牌?
说着话,布就量好。
伙计说,这可是最近从武汉进的20疋“万年青”牌白布,上等的布,上色好,布纹也细……
布是包好了。
谁知来人却付给600元“公鸡票”。
伙计赶忙说,你相公行行好,这公鸡票在外地行不通,你能否给我还成银元?
来人这时候一把抓着伙计的领口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凌风手下新来的军需官,我虽是凌风的孙子,却是你家宋有才的爷。你看清楚,这公鸡票你要也好,不要也好,今天这布我是拿走了,你竟敢不使用凌司令的“公鸡票”?你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伙计们一听是凌风派来的人,忙陪着笑脸说,大人,我不是不使用,而是这种“公鸡票”出了沙河县就行不通了。我们也是为他人做事,还望大人开恩,在司令面前说个好,给我支付成银元吧?
军需官把脸一拉喊道,来人!
随着声音落地,门外来了两个人,抬起布疋就走,伙计在柜台内喊着,军需官却拦住说,你不要喊,你最好规矩点,我治你们老爷个轻罪,你要是敢喊,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伙计忙说,大人有话好说,可是那布……
军需官说,那布就归凌司令了。告诉你家老爷,他竟敢自作主张不使用“公鸡票”,除没收20疋白布外,还得另交银元一千元。
伙计们这才真正瘫软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下说,你们这不是明欺负人吗?我要去告诉我家老爷……
军需官说,那好,我等着你去吧!说完哼了一声就离去了。
宋听说后才明白整个沙河县不都是凌风的天下,这件事去哪里能说得清呢?沙河县的政策就是他凌风的政策,他说要你今天死,你就活不到明天早晨,更何况他想抢这几疋白布。他从一走进这宋明街一走进这沙河县,他就眼盯着我宋家。如今他把金少三给整治了,把冯纪庄给杀死了,胡公臣软禁起来了,该轮到我宋有才了。他凌风既然盯上我,他就不会再让我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的。宋有才把凌风到沙河县一桩桩一件件和宋家过不去的事想个遍,才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离开沙河县也许时刻就有生命危险。
宋有才把几个伙计喊来让不要声张,抓紧时间盘点货物。
凌风知道宋有才不会这么甘心情愿地让自己给宰一刀的,凌风就是拿宋有才开刀让全城的人看,他就是要让自己发行的公鸡票在西二十三县流通。这样过了些时日,公鸡票还是没有流通开,凌风就又去了一趟武汉,他自己购了印刷机,又设计了1元、5元、10元三种币值单位的货币。图案在上一次的基础上背面去掉了白鹤多出了个凌风的人头像。这一次不但在沙河县市场流通,凌风要在他管辖的西二十三县的市场流通。
宋玉玲听说父亲被凌风强占了布疋,她有些气不过,她找到宋海柱说,哥,咱们难道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宋海柱说,算了吧!那是父亲的事情。
宋玉玲瞪了宋海柱一眼说,怪不得凌玉莹那么看不起你,原来你也是个遇事就后退的男人。你要是在战场上,说不定会当逃兵当俘虏呢!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我要亲自问问他凌风,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抢咱家东西?
宋海柱说,算了吧!凌风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想盯住谁,你躲都躲不及,还硬去碰钉子,别再去惹事生非了,过两天军政学校要开学,我也得准备准备。
宋玉玲说,那你就当他凌风的狗吧!
宋玉玲一甩门走了。
她来到绸布庄。
她要见父亲。
宋有才说,你别再给我惹祸了,我求求你。
宋玉玲说,我不是惹祸,我只是想讨回个公道,说着宋玉玲就向凌统府走去。
宋玉玲一走进凌统府,刘娴君感到吃惊。她知道宋玉玲很可能是为凌旋驰没收她父亲的布疋来的。
她把宋玉玲让进自己的房里,才让阿英去门外看着不让人进来。
宋玉玲并不看重刘娴君的热情,她只是鼻子哼了一声说,凌司令要是不在家,我改天再来。说着起身要走。
刘娴君说,你既然来了,就不能陪我坐一会儿?
宋玉玲看了一眼刘娴君,那目光似乎说,和你这种人坐我感到恶心。可刘娴君却笑笑说,你反感我也好,你讨厌我也好,日后总有一天大家会理解我的。
宋玉玲说,你为什么要把凌玉莹赶出凌舰府?她在这里碍你什么事了?
凌玉莹是我赶走的?刘娴君一瞬间惊诧。
整个沙河县城谁不在议论?你出去走走听听,大家说你算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真的替你感到脸红。
刘娴君的眼有些湿润。她没说什么,她只拉了宋玉玲的手让她再次坐下才说,你知道不知道凌玉莹不是凌司令的亲生女儿?
宋玉玲乜了一眼不相信。
刘娴君又说,凌玉莹在凌舰府已经有危险了,所以我才让她离开的。我不管外界人怎么议论,但我相信自己并没有错。
宋玉玲说,你别哄骗人了,你是不是想独吞凌家的财产才赶凌玉莹走的?要不人们为什么这么说你呢?
刘娴君说,你也不是宋有才的女儿。
宋玉玲说,你的话就那么可信?
刘娴君说,信不信在你,可这是事实。你记不记那次凌司令让我把你脱个净光看你身上有没有特殊的标记。我看了,我也对凌风说了,他才相信你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冯纪庄的死一部分也是由你引起的。因为冯纪庄在关你的刑房里企图想奸污你,这让凌风想起来心里总是不痛快。
宋玉玲鼻子哼了一声说,那我就过几天再来。
刘娴君说,是不是为你父亲的绸布庄的事?
宋玉玲扭过头看着刘娴君。
刘娴君说,其实你也不必再来找凌司令,只是让你父亲以后多加小心,别惹那些小当官的,他们会在凌司令面前逢一说二添油加醋搬弄是非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心里有个数,凌风说不定哪天让你过来凌府,别到时候,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故意和他闹别扭,吃亏的永远是宋家。
宋玉玲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凌统府会达到这样的目的,她怎么可能是凌风的女儿呢?这不可能,可是刘娴君她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呢?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把凌玉莹赶走,却要把我接回凌统府,难道我真的不是宋有才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