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一大早就抬着礼品过来宋明府。
宋有才还没有真正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凌风已经下轿笑嘻嘻地向宋有才走来。
他木讷地和凌风打着招呼,片刻之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明白凌风此来的意思,心一下子像掉进冰窖样脸上便有不自然神情出现。
他一直害怕这么一天,可这一天还是不紧不慢地来到了。
他闷着头不说话,凌风以为是宋有才想变卦,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他慢慢地喝着茶水也没有多言。
两个人干坐了一会儿,还是宋有才先开口。
他说,凌司令,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没法讲,我没法讲的原因你大概不太清楚,可是,这种原因我又没法……没法对你细说是为了什么,我一直觉得无法开口……
凌风听着宋有才的说话像云里雾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啧啧嘴放下礼品走了。
凌风刚走,宋玉玲已经梳洗好从里屋走出来问,他来干什么?
宋有才说,他是为……宋有才本想把话挑明,可话到嘴边他又突然打住,我怎么能对她讲这件事呢?可是不讲,事情只能越弄越糟。
玉玲明明是凌风的女儿呀,可凌风竟要娶她为妾,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呀!
一瞬间,宋有才突然生出一种想报复凌风的心理,既然他凌风一二再想治我宋有才于死地,我何不借此让凌风下不了台阶呢?我就让他们将错就错地走下去?但他转念一想,可孩子们又错在哪里?玉玲从小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某种程度上,宋玉玲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取代着阿麦的位置,可突然间,她会变成凌风的女儿,这真让宋有才难以接受。
可这一切的变化我能对孩子讲吗?我能讲她是凌风的女儿,说她是父辈们为了自己的恩恩怨怨而交换过来的,她能承受得了吗?
宋玉玲看父亲不说话,就进一步追问,他抬来这么多礼品到底要干什么?你倒是说话呀!
宋有才吱唔了半天才说,他是想,想给你提亲的。
宋玉玲把东西用脚一踢说,谁让他来多管闲事,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就是找婆家也用不着烦他大驾,让他抬走。
说着宋玉玲就要出去喊人。
宋有才一把拉住女儿说,爹我难呀!爹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
宋有才说着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宋玉玲缓和了口气说,无论他以后提说哪里咱都别应,我还小,我还要读书,等我毕业有了事情干我自然会考虑这件事的。
宋有才明白女儿的心思和想法,他知道女儿早就爱着那个童先生,可人家已经走了。
宋玉玲说,他还会回来的。我和他一样将来有一天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共产主义者。
宋有才像蝎子蜇住了样,从椅子霍地站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共产党?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说什么共产主义什么革命,你和你哥还嫌给我添的乱子少?这样下去,咱家有一天会毁在你们手里的。
宋玉玲自知说漏了嘴忙笑笑说,爹,我只是听人家说的,看把你吓的,你以后不让我参加,我不参加就是了,别生气,好好,我以后不再提就是了,我去学校了。
宋玉玲走后,宋有才一下子似乎没了精神,他有一种陷入到无力自拔的境地。
他觉得不能老再去找阿麦,可这件事也只有阿麦可以告诉凌风。除了阿麦说话,恐怕凌风不会相信凤玉是他的亲生女儿的。可如今凌风家中有一个刘娴君,他还会去见阿麦吗?就是去了阿麦说的凌风能相信吗?假若我要亲口对他说宋玉玲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他凌风的女儿,凌风可能会认为是我宋有才借口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宋有才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妥善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但他又非常清楚,凌风一旦认准的事是不会放过的。金少三就是个先例,据说胡公臣近来已经让凌风盯上了,既然胡公臣能被凌风盯上,可想我宋有才的日子还会远吗!可反过来说,他胡公臣是什么人,而我宋有才又是什么人呢?
宋有才有些后悔,后悔刚才没有把话对女儿讲个明白,没有把这种利害关系对女儿讲个清楚,由着她的性子去蛮干,若真的要撞在凌风的枪口上,那又如何是好呢?
事情巧就巧在宋玉玲也真的撞上了。
本来凌风抬着彩礼去宋明府是给宋家面子,可宋有才一脸的不高兴,这让凌风的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宋有才竟把我的在事没当作一回事,这么久了竟没有对他的女儿说一声。
凌风就想着生法治他宋家。
凌风让人紧紧盯着宋家兄妹有什么活动,稍有可疑的迹象就可以找借口抓他们。我就是要看看你宋有才还敢那么目中无人?
为了配合全国的抗日运动,上级指示以女子师范学校为基本地,成立了“中共豫西南地委学生工作委员会”,在胡公臣的领导下,宋海柱、凌玉莹、宋玉玲都参加了。并且积极筹办了《青光》杂志,并在学校四周的墙壁上开办了《大众》、《火炬》壁报专刊,油印散发了抗日宣传材料。
这件事凌风知道,倒没有过多地干预,原因是刘娴君的劝说起着作用。
刘娴君说,抗日是大家的事,你愿意看着日本人进咱沙河县,杀烧抢掠无恶不作?你愿意看着全县父老乡亲在日本人的铁蹄下挣扎?
凌风不干预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听说,国共两党已经合作联合抗日,自己本来就对小日本侵犯中国有些不满,所以某种意义上他还是支持学校开展这些活动的。
但是,在宋有才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他的求婚后,凌风的这种心态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不再认为是大形势的需要,而只是他个人恩怨的报复。
他听说学校成立了“学生工作委员会”,他就决定要阻止。他不能任其让胡公臣和宋家这样长期搞下去,说不定哪一天真出了乱子,他凌风的位置就有可能动摇。
学生会组织了一次公演,为了配合抗日,他们自编自演了《大地回春》节目。
县府门前的广场上,坐着一双片人群,当剧目演到地方官员阻止学生请愿抗日时,上来一群士兵,不由分说,把带头演请愿学生的宋玉玲给抓走了。
场内顿时乱作一团。
胡公臣清楚凌风是为了复仇才故意找出这样一个借口抓人的。
他急忙把凌玉莹找来,交代她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事说给刘娴君,让她想尽办法保护好宋玉玲,再不能重演上一次邓士芳的悲剧。
凌玉莹想问,刘娴君靠得住吗?
胡公臣说,你就照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
凌玉莹没有再多问,她想既然胡公臣这么严肃地交代,那他肯定分析了内情后才作决定的。
这天晚上,凌玉莹回到家照例要去见凌风,她刚刚走到门口,却见凌风依然在刘娴君身旁听她读古诗词,她一闪而过,退了出去。
刘娴君便知道凌玉莹可能有什么事要告诉她,她便放下书。
凌风问,怎么了?
刘娴君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心有些烦躁不安,我想早些休息。
刘娴君把凌风打发走后阿英疯疯癫癫地闯进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向门外走去。
刘娴君这才发现了桌子上的一个小纸团忙掩了门抻开看:宋玉玲被抓,组织上让解救。
刘娴君看后立即放在灯上烧了,燃尽后她才嘟哝一句说,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宋玉玲并没有关在凌统府,而是关在了刑房。
宋玉玲并不惧怕这一切,她在童子石被关时早已目睹过这种残酷的场面,只是为什么抓她,到现在一点也不明白,她无非是在演出,她无非是在演一个学生,在剧中又没有担任什么特殊的角色,可凭什么就要抓她呢?她记起童子石曾经告诉过她的话,为了革命时刻都有可能掉脑袋的危险。难道我这就是革命?
酷刑之下,宋玉玲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只知道抗日活动是上级批示让安排的,具体是谁她真的一点也不清楚。
凌风抓宋玉玲的目的最终是要搞垮宋有才和胡公臣的,他抓宋玉玲的意思是让宋有才看看他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这只是个引子,是个诱饵。
凌风想让宋玉玲说出学校组织的节目都是胡公臣的安排,可宋玉玲就是不说,连学校二字也不提,她只是说,她喜欢演戏,她就是想上台表演,看到台下那么多观众,她心里很开心的。
这让凌风也没法治罪于胡公臣,更没有办法治罪于宋玉玲。
这天傍晚,宋玉玲突然被请到凌统府,刘娴君要见她。
一桌丰盛的酒菜,除了刘娴君外别无他人。
宋玉玲不说话也不坐下,目光只是投向窗外。
刘娴君说,别不识抬举,你可知道凌司令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带头扰乱社会治安,闹得沙河县城不安宁,还想加入共产党,你应该说出这一切都是谁的主意,也好为自己开脱才是。
宋玉玲这才扭头去看刘娴君,刘娴君便把目光递向窗口,示意她胡说。
宋玉玲随着刘娴君的目光也向窗口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影子一个一个地在晃动。
宋玉玲说,抵抗日本人的侵略是我们每个学生应该做的,我认定我没有做错。
刘娴君说,听说,凌司令看上你的美貌想娶你,你为什么不同意?
宋玉玲这才明白自己被抓的原因。
刘娴君说,这有什么不好,宋家和凌府可是门当户对,凌司令为人忠直,攀上他是好多女人求之不得的事,再说……
宋玉玲不等刘娴君说完,呸地吐了过去,贪图富贵的下流女人。
刘娴君苦笑一下说,哪个女人不贪图富贵?刘娴君知道窗外有耳,便拉过宋玉玲坐下,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下高家军三个字。
宋玉玲不知道高家军是谁。
她卑视地望了望刘娴君。
门外的脚步声悄悄响起时,刘娴君才又提高了声音呵斥,尔后又在桌上写下:梁和同三个字。
直到此时,宋玉玲才明白刘娴君一直是在帮助自己,是在解救自己,让自己说出这一切的活动是由高家军和梁和同指示的,也好为自己为学校开脱。
至于高家军是谁宋玉玲真的不知道。
宋玉玲想问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可刘娴君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刘娴君便让门口的卫士拿来纸和笔,让宋玉玲把刚才的一切都写在纸上。
宋玉玲正在踌躇不定时,刘娴君忽然把茶盅往地下一摔,啪啪给她两个耳光,然后吼叫,你小小年纪不知好歹,快写出这次公演到底是谁的指示?你们公演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刘娴君的手却在桌子上写下,门外有耳,梁和同。
刘娴君吼叫罢,门被凌风踢开了。
凌风并没有像刘娴君那样恼怒,他只是坐在宋玉玲对面,掂着杯一盅接一盅地饮酒。
宋玉玲这才抖抖索索地写下高家军和梁和同两个人的名字。
凌风拿过纸一看,看后哈哈大笑,笑得刘娴君和宋玉玲也莫名其妙。
凌风笑罢后才说,宋小姐快坐下,说不说都无关紧要,咱们都是一家人。刚才娴君已经讲了,我是喜欢你,想娶下你,可我决不会逼迫你,虽然我生性粗俗,可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凌风说完敬酒给宋玉玲。
宋玉玲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她用眼去看刘娴君。
刘娴君说,难得司令今晚有这么好的心情。
宋玉玲这才端起酒盅说道,承蒙凌司令看重,谢了!
当夜,宋玉玲又被关进了刑房。
因为她自始至终没有答应凌风提出的婚事。虽然刘娴君一再地给她递眼色,但她决不可能重走刘娴君的老路──卖身求荣。
然而冯纪庄并没有放过她。冯纪庄像苍蝇样盯上了她。
宋玉玲又被关回凌风的刑房,人已散去,而冯纪庄却借故留下磨磨蹭蹭地不愿离去。宋玉玲早就知道冯纪庄的为人,阿英也就是让这个人逼迫而使精神受残。自己今天怎么又会碰上呢!
宋玉玲并不惧怕。她的两眼喷着怒火厉声呵斥道,凌司令已经审问过了,至于是谁的指示,我已经说过了。
冯纪庄用眼盯着宋玉玲笑着说,我知道。可我也知道宋小姐可是宋家的千金,是咱沙河县的美人呀!我有心想救你出去,可咱们得有个交换的条件才行呀!
宋玉玲也笑着说,你冯纪庄不也是沙河县的人物,其实像你这样的人物,连猪狗都不如,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脚的男人还称得上男人吗?假若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凌风的小夫人,最先杀的就是像你冯纪庄这样的人,你让多少姐妹遭受无辜。
冯纪庄哪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顿时火冒三丈。
宋玉玲疼得大叫,冯纪庄根本不理会,一把扒光宋玉玲的衣服把她挤在了墙角。
宋玉玲的叫喊声引来了凌风的卫士王保,卫士王保一脚踢开了房门,冯纪庄顿时火冒三丈,可是他并没有撒手,直到凌风站在了他的身后,冯纪庄才一把推开宋玉玲于地下,气哼哼地扭过身嘟哝,真不知好歹。
凌风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冷笑一声说,冯参谋长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宋家的大小姐,是提说给我凌某作姨太太的,你就这样待她?
冯纪庄扑嗵一声跪下求饶。
凌风说,求饶可以,明天一大早你就过去宋明府,当面给宋有才赔个不是,若宋有才饶你我也就饶你,如果宋有才不饶你,也就别怪我不近人情。
冯纪庄跪到凌风的面前说,凌司令,大人不记小人过,这种事你就再饶我一次吧!从今以后兄弟我再也不敢……
凌风一甩手说,你已经下过多少次保证了?
冯纪庄说,我这次是真的,要不你就……冯纪庄说着扭身要去找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是真的要痛改前非。这时候,卫士扔给他一把刀。
凌风说,好吧,若是真心要改,你就剁掉一个指头,我才能相信你是不是真心的要改。
冯纪庄一见忙后退着说,不、不、不凌司令你就饶我这一次吧!
凌风不再理会冯纪庄,走向宋玉玲,扶她站起,使眼色让卫士搀她走出了刑房。凌风走过冯纪庄身边时哈哈笑了一阵,尔后扬长而去。
接着,刑房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事已至此,凌风也在心里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宋玉玲,可这种喜欢已不再是一种寻求、一种发泄,而是自心底生出来的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感情。
凌风试图去问刘娴君,刘娴君只是笑而不答。
刘娴君也闹不明白凌风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自己过去一贯坚持的观点呢?
直到凌风有一天来到青竹园这种奇异的感情才终于明白。
天气阴沉沉地,依旧有些沉闷。
凌风已经好久没有来青竹园。
虽然他需要像阿麦这样的女人,可他曾在心底发誓,只要有了刘娴君,他不能再和其他女人来往了,不能再作对不起刘娴君的事,他要把她好好地在心里供着。
可谁知刘娴君只能给他精神上的安慰,而不能给他肉体上的满足。
每次凌风要求她时,刘娴君总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回绝他,每当此时,凌风就有一种烦躁和空虚。开始他想娶下宋玉玲也只是想拆散凌玉莹和宋海柱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自己倒真的喜欢起宋玉玲来了。
但这种喜欢多多少少也存在着生理上一种需要。
阿麦告诉他,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宋玉玲。
凌风问,为什么?
阿麦说,你不要问为什么,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
凌风的手停了下来,随即又疯狂地寻找。他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和阿麦在一起了,可今天会把整个过程延续得这么久,会把阿麦的驱体幻化成刘娴君,幻化成宋玉玲,但睁开眼后依旧是阿麦。
凌风突然就有一种厌烦,这种厌烦又使他无论如何摆脱不掉。
阿麦说,你变得让我无法适应你了。
凌风没再递腔,他依旧闭着眼,依旧在脑海里想着那个影子。他不想让这个过程消失,他是有意让阿麦无法适从,他觉得阿麦这种无法适从也许就是自己需求的吧!凌风顿时产生一种想法,如果和刘娴君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阿麦说,难道你和她一直没有在一起?
凌风不希望此刻阿麦多言,他再一次觉得心烦。
阿麦又要开口说话,凌风却赌上了她的嘴,继尔又恣意地发挥着……
刘娴君的会是什么样呢?她会不会也像阿麦的一样富有柔软和弹性呢?
阿麦再次张口问,你今天怎么了?
凌风并不理她,他在自己假定的意念中任意地行走着。
刘娴君的……
阿麦这时睁着惊恐的双眼,一遍遍审视着凌风。
阿麦像是第一次认识凌风一样,象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男人样有一种陌生感。更令阿麦感到惊奇的是凌风自始至终一直没有睁开眼看阿麦一眼,这让阿麦感到凌风的变化。
凌风想罢刘娴君后又想到了宋玉玲,他的脑海里再次出现场面,雪白的脖颈透着一股股青春的气息。
就这样凌风一路想下去,也就在一瞬音,阿麦惨叫一声,凌风才睁开眼,才发现阿麦
阿麦哭了。
凌风睡倒在阿麦身边也哭了。
阿麦含着泪问,难道你和她没有在一起?
凌风烦烦地扭向一边。
阿麦说,我知道你现在不再喜欢我了。可我一直等着,觉得你会回来的。
凌风这才扭过身来把阿麦搂在怀里。
阿麦说,以后什么时候你想来,我都会像以前一样候你。
凌风突然又有一种讨厌起自己的这种行为。虽然阿麦给过他那么多的欢乐,但他又从心底里觉着对不起刘娴君。
凌风匆匆下床。阿麦也没有象往常一样阻拦,阿麦知道凌风这一去也许永远不会再来。阿麦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就没有对凌风讲呢?如果这一次不对他讲宋玉玲的事,他也许会永远寻思下去的。
凌风已经走到门口,阿麦突然叫住了他说,你答应,你不能娶宋玉玲为妾。
凌风头也没扭,问,为什么?
阿麦咬着嘴唇道,因为她是你的女儿。
凌风惊得一下子靠在了门框上。
阿麦已经走下床说,他是你的亲生女儿。她身上如今还保留着在凌府时的胎记……
阿麦下面说的什么话,凌风已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青竹园,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天一时三刻下起了小雨,把整个沙河县拢罩成一片朦胧。
凌风沿着沙河岸无目的的走着,雨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流进嘴里,他也不去擦拭。直到这时,凌风才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见宋玉玲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怪不得宋有才吞吞吐吐地一直不敢应下这桩婚事。
难道他们早就知道?
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怎么会在十八年后的今天才让我知道呢?
凌风在沙河岸一直徘徊着,直到雨停,他没有注意雨到底下得有多大,雨到底下得多久,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
难道这一切是宋有才和阿麦作的手脚?
他们怎么可能进得去凌府呀?一系列的问题把凌风搅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