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金嬷嬷借着送礼的由头特意去齐婆子那里打探虚实。
“齐姐姐过年好!妹妹带着贺礼来拜年了!”金嬷嬷笑呵呵的提着篮筐进了齐婆子屋内。
齐婆子傲居屋内,言语奚落:“听说你是打宫里来的女官,我是当不起你这一声姐姐的!”
她知道金嬷嬷是被从皇宫流放来的,想道:她从前也是伺候过官家和娘娘的,如今是戴罪之身,不还是落到我手底下当差?!
这一想,她心中更有些得意了。
金嬷嬷面色微沉,随即又展开笑颜,“齐姐姐莫要笑话我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女官,以前不过就是个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奴婢,我一到这里就听说齐姐姐是个能干的人,这不赶紧过来拜访,以后还有赖姐姐照顾!”
说着她将手中的篮筐放到齐婆婆的面前,掀开盖着的布,一排白晃晃的银子铺在篮底。
“哎呦,妹妹你瞧你这......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呢?远来是客,理应我照顾你才是!”齐婆子一下变了脸,脸上霎时堆满了笑,嘴里说着客套话,手便一把将篮筐拿过,放到了自己的身旁。
齐婆子在心里嘀咕:这新来的老婆子倒是个识趣的,知道在菊苑谁才是靠山,看来在宫里当差的油水可比在菊苑多了,自己就算一年的收入也不及如此。
金嬷嬷瞧着齐婆子面色变得和善,便顺势坐下,“以后齐姐姐有事吩咐我就是,我定无有不尽心的。”
说着话的功夫,金嬷嬷将她屋里扫视一遍,她的屋中陈设还算俭朴,一应用具也都是最寻常的,和寻常奴婢的房中没什么区别。
金嬷嬷试探道:“齐姐姐,你这屋子里未免也太清冷了些,虽说现在已经立春,可咱们奴才的房子地处阴暗,还是要起个炉子的,只是不知咱们这是否有炭呀?”
齐婆婆嘴角微笑,说道:“咱们做奴婢的烧不起炉炭,只能在厨房捡一些烧红了的木炭来,可惜木炭不禁烧,不过暖和一时半刻罢了,我今日祭祀忙活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去厨房取呢。”
齐婆子一言正好给了金嬷嬷机会,“姐姐的炉子在何处?那我等下去厨房取木炭,顺道帮姐姐把炉子点上?”
自己当了一辈子的奴婢,如今有人上赶着伺候自己,且她还伺候过官家娘娘,齐婆子这样一想霎时觉得心中甚为得意。
“这......不太好吧......”齐婆子嘴上说着不好,但起身就去把床下的炉子掏了出来,“那就有劳妹妹了!”
金嬷嬷双手接过,“姐姐客气了......”
拎着炭炉一出门,金嬷嬷就赶忙从袖中掏出手帕,将炭炉中的残渣取出包裹进手帕。
不过一会儿,金嬷嬷便端着生好火的炭盆来到齐婆子的门前,只见她屋门紧闭,便扣门道:“齐姐姐,炉子给你生好了,可要给你放屋子里?”
屋里半晌没有回音,金嬷嬷正想再敲门一问,屋里回道:“妹妹稍等!”
又过了一会儿,齐婆子才开了门,只见她换了身颜色鲜亮的衣裳,发髻梳的工整,眼看天就要黑了,她一把年纪了却打扮的这么精致是要给谁看呢?
齐婆子连说话都有几分欢喜的样子:“妹妹久等了,放进来吧!”
金嬷嬷端着炭盆进屋,抬头见齐婆子床上多了一个包裹,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一坛酒,她起身的时候假装没有站稳撞到桌子上碰到了食盒。
食盒盖子一歪,露出了一点缝隙,透过缝隙看去,果然,食盒最上层放着点心,这可是祭祀用的上等点心,她定是觉得这种东西没数便偷偷昧下了。
闻着还有一些肉香,想必食盒的下层定放着其他美食。
齐婆子来扶金嬷嬷,赶紧将食盒盖上,“妹妹当心一些,天色也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金嬷嬷作揖离去后直奔庆珑住处将她所察觉到的一切悉数告知。
入夜之后,游婧芝、景覃姐弟二人偷偷潜伏在房顶,就等着看谁会从这狗洞而出。
果然,角落处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好在院中角落仍有许多积雪,以至于夜色之下,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那人,正是齐婆子,只见她背着包袱,腰上挂着一个酒坛子,手中拎着食盒缓缓的钻出狗洞。齐婆子钻出狗洞后,掏出火折子点上了一支火把,顺着小路朝着山上走去。
“咱们走.......”游景覃起身便要跟上。
游婧芝忙拦住:“走什么走,这山上有狼,她点着火把才能吓跑这些野兽!”
游景覃道:“那咱们也点火把不就行了?”
游婧芝拍拍他的肩膀:“四弟弟,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回变傻了?咱俩要是打着火把跟在她身后,她又不是瞎子,她能不发现吗?”
游景覃双手一摊:“那怎么办?”
游婧芝托着下巴,分析道:“根据金嬷嬷说的,再看她手上拿的,这山上只怕住着见不得光的人呢!”
游景覃同游婧芝想到一处:“拿着酒水饭菜上山,又一番精心打扮,那肯定是要同人宴饮了!”
游婧芝道:“只好等天亮了,咱们再上山去查探。”
两人从房顶跃下后,游景覃安排福礼藏在狗洞附近,留意齐婆子回来的时辰。这姐弟二人商量好明日出发的时辰便各自回了房间。
翌日清晨,游婧芝正昏昏欲睡,便听见有人轻轻叩门,来者正是游景覃的小厮福礼,小声禀告道:“二姑娘,昨夜齐婆子在山上呆了两个时辰才回,公子让我特意来告知你一声,可以上山了。”
游婧芝回了一声“好”便立刻起床换上了一身男装。
姐弟二人来到狗洞前,游景覃二话不说便蹲下准备钻洞。
游婧芝皱眉:“四弟弟,你要作何?”
“出去呀!”游景覃答的理所当然。
游婧芝点点头,“哦......你先让开点,我先出去你再钻可好?”
游景覃起身站到一旁,只见游婧芝上前,纵身一跃便跳出墙外。
“我最近确实变傻了。”游景覃拍拍自己的脑门,略略尴尬,便也跟着一跃翻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