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中,游婧芝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屋中昏暗,烛光下有一女子的身影正来回穿梭忙碌,她觉得视线模糊,以至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她使劲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才看清那人原来是冬雨。
游婧芝感觉全身无力,用力挤出一丝声音呼唤着她:“冬雨......”
冬雨听见游婧芝唤着自己的名字,忙回身看,她发现游婧芝醒来,赶忙走上来,哭着说道:“我的好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可吓死奴婢了!”
“我母亲呢?余笙呢?她们两个怎么样了?”她想起身下床,可奈何全身都用不上力气。
冬雨赶忙上前安抚游婧芝,“姑娘别起身!你刚醒,此时身子虚弱,万万不能再动了!夏冰说你们是中了炭毒,幸好发现的及时,大家才不至于伤了性命,公主被你救下的最早,此刻已经醒来了,余笙就......她离着炭炉最近,中毒最深,恐怕还要睡上些时候,不过性命是没有大碍的。”
游婧芝回想起当时情景便觉得后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四弟弟呢?”
冬雨答道:“四公子刚才来看过姑娘,知道姑娘无事后便去公主房里侍疾了。”
而后她又突然想起她昏睡前见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我记得我去救余笙的时候,全身突然动弹不了,你可知道后来是谁将我们救下的?”
此时,门外有人叩门,传来一个男子急切关怀的声音:“冬雨,你家姑娘可是醒来了?她可好?”
冬雨对着门外答道:“回戚少主的话,我们姑娘已经醒了,现下只是有些虚弱,不过一切都好,只是......男女有别,不便请您进屋探视了!”
戚元堂很想破门去看她,可冬雨顾虑他们家姑娘的清誉,摆明了不想让自己进屋,若贸然硬闯怕是也会惹得游婧芝不快,只好安慰道:“芝妹妹,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吃好的。”
游婧芝同时也辨认出了他的声音,“是......戚元堂?是他救了我们?”
冬雨当时被吓得着实不浅,此刻仍然是惊魂未定,一时又忍不住啼哭起来,“是呀,姑娘,幸好戚少主路过,听见了你砸窗的声音,才及时赶到将你和余笙救下,否则这后果,我真是不敢去想......他担心姑娘,从昨日到今日一直守在屋外不肯走,现下见你醒来,他应也安心了,说来......定得好好备份礼物谢他。”
游婧芝颔首,“救命之恩,我自然该是要好好谢他的,你先让他回客房休息,等我明日起身了再去见他。”
冬雨应了一声“好的”便开门去温婉有礼的劝了戚元堂几句,戚元堂这才依依不舍的缓缓离去。
冬雨回到房间后,伺候着游婧芝喝汤药,游婧芝一边喝着药,心中一边思忖着,总觉事情诡异,问道:“你方才说,我们是中了炭毒,可是这些炭都是紫禁城御用的炭,都是最为顶级的红萝黑炭,何以会让我们中了炭毒?”
冬雨想起少年跟随淳嬷嬷学习时候的事情,说道:“红萝炭是由木炭制作而成,想来和木炭应是一样的,小的时候,奴婢听淳嬷嬷说过,若木炭被雨水久淋,或是被水浸过,那木炭便会生出寒性,在寒性未过尽之时点燃,木炭之气会变得过于炙热,这种炭炉置于屋子里会伤人身体,会让人晕眩昏迷或作呕,重则要人性命,会让人在昏睡中死去。”
“莫不是......这几日接连雨水,是红萝炭被雨水淋了?不对呀......红萝炭一直被存放在库房里,那里十分干燥是淋不到雨水的,难道说......有人动手脚了?当时姑娘派来我们和四公子出门去了,若不是如此,怕我们也是难逃一劫了!”冬雨直觉得脊背发寒,这些事细思极恐,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当时庆珑旧疾复发,所有人都在她房里伺候,如真有人存了害人的心思,那他是想将那屋里所有人都杀死。
游婧芝蹙眉深思,“是谁?何人会与我们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竟然想将我们全部杀死?!”
冬雨声音低沉,猜测道:“会不会......是刘将军,他一向和咱们菊苑这边不大友善,再加上姑娘上次带人闯了他军营夺回物资,让他折了好大的面子,他会不会就怀恨在心了?”
游婧芝摇摇头,面色依旧苍白,“绝对不可能是他,除非他自己也是不想活了,才会这么蠢。”
皇陵守将刘韦?他身负皇陵守卫之使命,同时肩负着保护公主及子女安危的职责,若自己遇险,他定然逃不过责罚,有可能就此断了仕途,甚至为此丢了性命都不为过,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他。
余笙心里又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吞吞吐吐的小声说出,“难不成......是......官家?”
游婧芝再次摇头否决,“更无可能。”
官家?他去年才登基,在他登基之后,他和先帝的恩怨就被莫名的传入了民间,从此便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如今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又怎么会毒杀先帝遗孤。况且庆珑与游泰夫妇在当年的储位之争时,虽没有言明立场,可还是偏向他这边的,就为这曾暗中相帮相助的情分,他也不会为难庆珑和游家人的。
游婧芝突然想起厨房嬷嬷的事,瞬间有了最怀疑之人,“冬雨,你留意一下齐婆子,派咱们的心腹十二个时辰的盯着她。”
冬雨不敢相信,“她?她就是个乡村老婆子,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和能耐?!”
游婧芝轻轻一声冷笑,“呵......人若是疯了,什么做不出来呢?”
冬雨起身,“我这便去和四公子说,让他多安排些人手来守着,免得再遇到什么!”
游婧芝忙拉住她的手,“不急,凶手这次没能得逞,只怕还会再下手,你们便还和平时一样就行,越松懈越好,只当我们是用炭不当才中了炭毒,这样那人才会乖乖的露出尾巴来!”
冬雨仍然放心不下,“可是......这样太过危险!”
游婧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夏冰是懂医术的,这些日子怕是要辛苦她了,对内,所有的吃穿用度,都经她手验查过再用,对外,便还和以前一般。”
冬雨虽仍不放心,可一细想她所言有理,只好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