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篱被叫到了端画屏房中,端画屏正在窗前修剪花枝,她背对着阿篱,动作娴熟优雅。
阿篱打量了一下房内,房内的陈设典雅别致,与别处很是不同。处处都透露着品位,每个蕴含的小细节都是经过精心处理过的。茶具的摆放,甚至是帐上的绣花都是高雅的一种在现。
端画屏回过头,屋内的下人就纷纷撤去了。她不紧不慢在椅子处缓缓落座,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启唇部饮下后,才对阿篱开了口。
“你昨晚没在府中?”端画屏的声音柔和,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是”阿篱行礼答出。
“和金樽在一起?”端画屏的目光此刻才落在阿篱身上。
阿篱犹豫了一下点头,“是”
“一整晚吗?”端画屏继续盯着阿篱,音调也有了稍许变化。
“是,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端画屏将目光收回来,放在远处刚修剪过的花枝上,沉思片刻后又重新打量阿篱。“我相信,你们也不能发生,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可以。”
“你是哪儿的人?父母都还在吗?”端画屏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她低垂眼睑喝了口茶,重新开启话题。
“回夫人,我是富阳人,父亲已不在。”
“你一直长在富阳吗?”
“一直是,自打有记忆以来。”
“你的过去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阿篱的答案显然没有让端画屏的期待得以实现,所以她才不甘心的连连发问。
阿篱想到了自己种种异常的过去,心底有好多未解的疑惑,还没弄明白的她给出了否定答案。“没有”
“你有没有过一颗珠子?是白色的晶体,里面有黑色的月牙。”
“没有”阿篱继续摇头,她不明白端画屏问她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先下去吧。”端画屏心底难以抑制的失望。
阿篱都走到门口了,端画屏一句等等叫住了她,很是严肃的嘱托阿篱。“你记住你们是主仆,永远都是,你对他只能是服从和帮助。”
阿篱从房中出来,一直有人在后面跟着,她未察觉。好多事情她还没弄明白,思绪被绊在一些问题里。端画屏说的那些话,她也还未来得及深琢磨。
小路上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两条蛇,挡在她的前路上,像是要对她发起进攻。她一抬眼,那两条蛇便灰溜溜的跑了。
跟踪阿篱的人,从背后悄然收进这一幕,然后忙不迭的回去找人报告了。看走的方向,应该是端画屏的院儿中。
金樽眯糊着醒来,福来在其床边守着。
“少爷,你醒了。”
福来惊喜的唤着金樽,金樽的视线却绕过福来在其身后搜索找寻。“阿篱,阿篱呢?她没回府吗?”
“少爷,阿篱她早回来了,你找她吗?”
“噢,不找,我就随口问问。”金樽重新躺下,脑中不知道又接触到了哪里,他忽地又坐起来,开始朝头上摸。
金樽脸上是慌乱的神情,他朝福来问道:“我簪子呢,我头上的簪子去哪儿了?”
“少爷,您的簪子不就在头上戴着吗?”
“不是这个,我说的不是这个。”金樽指着自己头上的金簪大声嚷嚷,急的不行。“我说的是有点像枯枝的那个,枯枝簪,我早上回府的时候不是戴着的吗?”
“啊?你说的是那个呀,我还以为它就是个枯枝,就把它………”
“你把它怎么了?丢了?”
“少爷,我哪儿敢呀,那毕竟是您的东西。”福来边说边去柜边取来了这个东西,递给金樽。“少爷,您说的是这个吗?”
金樽一把快速拿过阿篱给他随手折下的枯枝,宝贝的不得了,放在手里看了又看,脸上也是高兴了又高兴。
阿篱猝不及防的推门进来,金樽敢忙把那个枯枝藏进了被子里。
“你怎么样?听说病了,是真病吗?”阿篱看金樽的样子生龙活虎,除了脸色有那么一点苍白,其余真看不出是有病之人。
“喂,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我到底是因为谁才成这样的。”金樽叹气摆摆手,让阿篱离开,或许是怕自己藏的东西被发现吧。“你………赶快出去,我才不要和那些不懂恩义的人共处一室。”
“那恩人准备让我怎么还恩,吩咐吧。”
金樽不自觉的把眼睛瞟向桌子,想让阿篱给他倒茶过来。没想到阿篱却端了上面的药碗过来,“少爷,您请用。”
“我要的是茶,这药太苦了,先放一边吧!”
“良药苦口才能利于病呢,少爷,您还是现在用了吧!”阿篱的脸上藏着一股隐笑,“只有您早好,我这个受恩人的心才会好过呀。”
“都说了不喝,你看我现在手上没有力气,端不了那药碗。”金樽摊开手,马上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那就由奴伺候您喝吧。”
阿篱说的口气倒挺温柔,手上的动作却狠得不得了。舀了一大勺药直接送到金樽嘴边,金樽想躲闪不吃都不行。
“好苦啊!我说你能不能舀少一点,会苦死人的知不知道?”金樽一口下去,表情控制失控,那叫苦的一个没边缘。
“我送你的簪子怎么没有了?你丢了?”阿篱喂药时,看到金樽的头上插的是金簪。
“那东西我肯定是早丢了,我可是金樽,金府的金樽,能戴那种不合身份的东西吗?”金樽故意表现的很不屑一顾,被子里的那个东西却被他藏得严严的。
“少爷,说的是。”阿篱表面上没什么,手中却加快了喂药的动作,稳准狠。几勺药下去,金樽有些扛不住了,嘴都被苦麻木了。不得不软声向阿篱求情。“这剩下的药能不能等一下再喝?让我缓缓。”
“少爷你还是一鼓作气吧,药冷了药效也就不好了。”
“哎,等等,你得的也是伤寒,这药对你应该也有作用,不如你喝吧!”
“少爷,我只是一个丫鬟,怎能喝您的药呢,不合规矩。”
“没事,我让你喝的,稍后我会让厨房再煎。”金樽一股邪笑。
“少爷,还是您喝吧,您的身体更重要。”
“你是我的丫鬟也很重要,这是命令。”
两人将这碗药推来推去,推来推去,话里的明枪暗箭也对峙了好几次,始终没个最终结果。
福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来,两人听声音同时回头看向福来,几乎对福来同时出声。“福来,你说这药谁喝?”
福来刚想开口说“少………”金樽一个眼神过来,他就闭了嘴。再看阿篱,此刻也不是善良的模样。他在两人间回看了一下,觉得自己是撞上了。想安全保命就得速撤离,他后退着对二人笑言。“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你们当我没来过。”
金樽病好后,连着几日他都躲在自己书房,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对谁都保密,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忙什么,神秘的都不像他了。
阿篱悄悄潜了进去,她在桌上看到了一只蝴蝶,大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