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的老爷金满堂是个商人,有钱,对自己子女起的名字也是别有意思。前三个儿子分别是金盘,金盏,金炉,都是正夫人所生。四女儿金婉,五女儿金勺是府里的二夫人所生。
金樽是端画屏从外面带回的孩子,虽说名义上只是府里的三夫人,但因为格外得金满堂的宠爱,所以实际上是她管控着整个金府后院。
金樽的身份虽然屡遭外人私下议论,但得益于母亲的缘故,他从小的生活过的比三个正室的哥哥还要优越。即使那些年他随母亲一直住在乡下,但那也是母亲要求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是一直享有。
金府还有一个七小姐,叫金蝶,还未及笄,长在闺中。因生母只是大夫人的通房丫鬟,地位卑微又不得宠,所以府里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她。
大夫人当初用金蝶的母亲侍候老爷,其实是因为三夫人太得宠,危及到了大夫人的正室地位。大夫人才想到用自己人夺宠分宠,没想到那端画屏手段了得,人虽不在帝京,老爷的心她却握得死死的。见金蝶的母亲没起到什么用,便让在生下金蝶后卖出了府。
若当时生下的是个男孩,估计还能被留在府中,可偏偏生下的是金蝶这个女孩,那也就没有任何自己的话语权了。别人看不顺眼了,一句话,她母亲就被打发出府了。
金蝶在府中一直是个草一样的存在,无人关注理会,任人践踏欺负。她小心翼翼的在角落里存活着,自己都嫌弃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没人肯正看她一眼。担着小姐的名分,活的却和下人一样卑微。
后来金樽和三夫人从乡下回了府,金樽不但不嫌弃她这个妹妹,还时常护着。金蝶这才觉得她不再是个孤独的存在了,最起码有方向可以眺望,心里也不再那么空了。
金蝶特意绕过前厅,她怕遇见不该遇见的人。她快速的想要穿过后院去找哥哥金樽玩,没想到却碰到了正在园中躺着休息的金炉。
金炉以金蝶不懂规矩,没有给他行礼为由,先是将金蝶训斥一番,又令金蝶留下给他扇扇子,说是太热了。
阿篱从后院经过看到这一幕时,金蝶已为金炉扇了一个多时辰的扇子。阿篱看见金蝶,就像看到曾经在景府生活的自己。谨小慎微忍气吞声,像草一样卑微的孤独存在,吸口空气都不敢大声。
阿篱上前给金炉施礼,开口道:“少爷,这个方法降温有些慢,不如您跟奴来,奴有一个可以让您快速凉快的办法。”
“真的?什么办法?”金炉果然被骗了起来,跟在阿篱身后朝鱼池边走。“你是府里何处的丫鬟?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为什么要用纱遮面?”
“奴是六少爷处的,因生得丑陋怕惊扰到别人才遮面。”阿篱装起丫鬟来还挺像,连六少爷这个词都从嘴里出来了。
“噢,那就不奇怪了,他下面的人和他本人一样,都不怎么样,只是你有自知之明。哈哈………”金炉来到鱼池处,回头质问阿篱。“哪呢?不是说有更凉快的办法吗?”
“稍等”
“你的方法最好有用,不然别看你是金樽那边的,我照样卖你出府。”金炉正笑的得意,却被身后的阿篱一脚踢到了鱼池内。
“怎么样?凉快吧!”
金炉在鱼池内几个打滚,才惊慌的摸爬着假山起身,全身湿漉漉的,头发上不住的往脸上淌水,那样子甚是狼狈凄惨。
“你想干什么?是来替金樽杀我的吗?”金炉反应过来,顺势大声喊出。“快来人呐,金樽找人要杀我。”
阿篱并不逃,她在冷笑。后院里呼呼啦啦,一下子来了好多家丁,这些家丁气势汹汹的要来抓阿篱,可他们又哪里是阿篱的对手,被阿篱几招就简单制服了。
一看阿篱不好对付,金炉便朝那些被打趴在地的家丁嚷嚷。“快多找些人来,这是金樽在外找的高手,她们要杀我。”
整个金府乱作一团,人人都在传,说金樽请了杀手要杀金炉。金满堂不在,管家便速将此事上报给了端画屏。端画屏吩咐管家把全府的男丁都叫上,速捉了那丫鬟交于官府。她要快速了结此事,不给这凭空的流言留时间。
金樽正在午休,正做着和瑢依有关的美梦。福来火急火燎的把他拉起来,说阿篱出事了。金樽便立马清醒,鞋子都来不及全穿上就跟着福来往后院跑,衣服也是边走边整理。他边听福来简述大概经过边埋怨,这女人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别人是水做的,她是祸水做的,一刻不整出事来都不行。以前见她在景府挺谨小慎微的,怎么如今到了自己府内这么胆大包天,什么祸都敢惹。自己对那三人说话还要三思才出口,她倒好,直接把人给推水里了。她果然是来针对自己的,克星无疑。
金樽赶到的时候,一帮人围着阿篱,阿篱手摸剑柄,看样子是要出剑震慑了。金樽感觉事情马上就要失去控制了,他穿过人群来到阿篱面前。“把剑给我”
“为什么?”
“没看到他们那么多人,你不怕吃亏?”
“没有关系,他们伤不到我。”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这可是在金府,在我家。”
“那我和他们出去交手”
“想被官府抓吗?做逃犯吗?还找不找泪满?”金樽边说边一把夺过阿篱手中的剑,丢向旁边。他看着阿篱的眼睛问道,“信我吗?信就在这里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
金樽来到金炉身旁,一秒钟破功,换上玩世不恭的奉承笑容,亲热的叫到:“三哥,误会,都是误会。”
“唉,打住,谁是你三哥?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弟弟。”
金炉撇撇嘴,他恨金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庶出之子的待遇都赶上他这个正室所出了。他心中能没有怨言吗?只是一直碍于金樽母亲太过得宠,他这个正室哥哥才一直忍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才舍不得轻易抹过此事。
“她是我院里的丫鬟,这里有问题。”金樽指着自己的脑袋比划暗示阿篱的脑子有问题,想让金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保证,她绝没有恶意,刚才只是和你开了一个小玩笑。”
“玩笑?她刚才差点杀了我,要不你也进去试试?”
金樽丝毫没犹豫,叹口气就直接入了鱼池。“我进来了,我们私了吧,条件你提。”
金樽在鱼池里弄湿了自己的衣服,尽量把自己变得也不堪,算是在替阿篱向金炉赔罪。他知道这件事闹大的后果,倘若阿篱真被金炉捅到了官府,就算阿篱武功再高,恐怕也只有两种结果。不是被诬陷处置就是流浪着去别处逃离。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阿篱,也来不及去想这个问题。
金炉没想到金樽竟为了一个丫鬟这么糟践自身形象,感觉自己拿到了金樽的短处,心中甚是高兴。更是不肯罢手了,嚷嚷着要去告诉父亲,还要请官府出面捉拿。
金炉一副得意的样子,“你想私了我不想,你以为我傻吗?会让你拿走杀我的证据。”
“没有人想杀你,你别太过分,难道要让父亲知道此事是因为你欺负金蝶而起吗?”
“你要挟我,金樽,你以为我会怕吗?”金炉笑着,感觉胜券在握。“比起欺负妹妹的事,你这个要谋杀哥哥的行为罪岂不是更大点?你认为父亲会更愿意处置谁?”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一定要带她走。”
“跪下啊,只要你跪下我就可以不计较此事,谁让我这个人一向宽宏大量呢。”
“想的………美,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金樽直接走回阿篱身边,拉起阿篱就要走,一股爱谁谁的劲头,都不管了。“我今天还就带她走了,想告告去吧。”
“快拦住他,别让他们跑了。”金炉慌忙指挥家丁,让他们去拦金樽的路。“我说老六,你还真别太嚣张,别以为你有个得宠的娘就了不起,我可是正室所出。”
家丁们正迷茫,不知该听谁的话,又该对谁动手?毕竟家里现在是三夫人说了算,三夫人又一向得宠,谁敢不忌她三分动金樽。
家丁们不动,金炉便让自己的两个跟班去押金樽和阿篱。阿篱正准备动手,不知谁在后面喊了句夫人来了,所有的人便齐刷刷向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