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宏从中选出一道圣旨,循着原来的字迹做了简单的修改。
然后他又同时书写了两封信,分别给了剑南和剑北。剑南剑北自小跟着他,一直拼尽性命保护他,为他挡祸除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名为主仆,其实感情早已胜过亲兄弟。
南宫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不想让剑南剑北再跟着冒险了。他要为他们做安排,给他们一份安稳和前程,这书信便是荐书。
“你们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了,拿着这荐书去过自己的生活吧!”南宫宏的眼睛里很多愧色,想想这些年他们全为了自己而活,都没有自己的所得。
剑南剑北很诧异,他们跟随南宫宏就像相信太阳会永久般存在那般坚毅,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开。
剑南剑北交换下眼神,同时跪下,抽出自己的佩剑双手奉于南宫宏面前。表情凝重的说道:“殿下,是属下做错什么了吗?您不要属下了?”
“不,你们一直都做的很好,尽心尽力舍命于我。”南宫宏叹口气,心中也有很多不舍,但他不能在这时候还拉上他们,跟着他受牵连。“可下面是我自己的事,你们不用再护我了。”
南宫宏替他们一一合上了剑,内心里默默对他们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朝门口走。对不起这些年他们的追随与护卫,对不起没能给到他们最好的前程,对不起要中途抛下他们了。
因为未来他将不再是太子,或是一名被朝廷通缉的要犯,他没理由再继续让他们舍命保护追随。
“殿下,我们知道阿篱姑娘是您的命,您会不顾一切去守护。可您对我们来说重要的就是我们手里的剑,一个剑客生死都是不能离剑的呀。”
剑南剑北同时转身跪向要离开的南宫宏,他们拔出剑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这是第一次他们在南宫宏面前以“我们”自称,是自我身份的个人表达与誓言。“若殿下真的不要我们了,我们愿以身殉剑。”
“别………”
剑南剑北从小被人养在一处训练,他们只为目标而活没有情感。学成后他们被当作物品送入宫中,对别人而言也不过是一种工具,杀人和挡死的工具。
可南宫宏对他们不一样,他把他们当人,给他们关怀,还给他们情感。南宫宏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存在意义,只要他们活着就不会停下守护,至死方休。
南宫宏来到天牢处,他将赦免阿篱的圣旨读给守卫听。守卫们虽然心里有疑,但也不敢当众质问南宫宏,毕竟他的太子身份还在,只得暂且接下圣旨开了牢门。
阿篱很诧异,她知道皇上是不会赦免她的,她也知道南宫宏送来的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南宫宏将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南宫宏把带来的外衣披在阿篱的身上,然后淡笑着说道:“篱儿,我们………走。”
阿篱犹豫着没动,她不想南宫宏真的因为自己踏上不归路。她没想到南宫宏会为了她这么决然,不管不顾。
南宫宏牵起阿篱的手,眼睛看向所处的牢房。“难道你想让我和你留在这儿?”
守卫的将领已经察觉到圣旨不对,带着守卫们前来问询。
剑南剑北出剑封喉,南宫宏拉着阿篱快速离开。他们一路奔跑,出了牢房进入轿中,往宫门处走。
南宫宏坐在阿篱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篱,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场景。也是这样的境况,也是这样的轿中,他要带她逃出宫外。没想到多年后竟然又重现了,他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眼睛里始终含着笑,一下都不舍得眨。
再往前就是宫门了,一切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一直纠结忐忑的阿篱,开口叫停了轿子。“等等,不能再向前了。”她看着南宫宏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现在掉头,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因为你是我目不转睛的前方。”南宫宏坐到阿篱的一侧,然后坚定的对着外面说了句“走。”
或许是劫天牢的事还未被发现,剑南剑北出示太子腰牌后,宫门就打开了,他们顺利出了皇宫。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什么都失去。”阿篱的心里很难受,因为她南宫宏的一切都没有了。
“你确实该对不起我。”南宫宏先是很郑重的假装谴责,继而笑了。“谁让你让我喜欢到了非要带入宫中给天下人识的地步,不然也不会害你入狱,让我心疼。”
南宫宏对阿篱的喜欢真是无敌了,他掀开轿子的帘子,带阿篱一起回次头。
南宫宏指着轿子后面的皇宫说,“那里很好,可从来就不是我想要。”他回过头,深情的看向阿篱。“如今我想要的都在这里,你还要和我说对不起吗?”
马车穿过大街,绕过小巷,直奔城门。这是最后一道关卡了,如果能过去,南宫宏就可以过他最想过的生活了。
阿篱则还在煎熬,南宫宏为她付出越多她就越煎熬。她感觉还不起,这种对不起的内疚和自责会在她心底挖出一道深深的沟。这道沟将她和金樽隔在两岸,并且越隔越远。
守门的将领虽然看到了腰牌,但也并没有立即放行,他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妥,想要掀帘查看。
剑南立即出声呵斥,“你们不想活了吗?狗东西,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轿子。”
将领立马后退三步跪下对着轿子赔罪,“太子殿下请恕罪,您的仪驾属下自是不敢拦的,可这么晚出城按例是要查看的,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双方在僵持中,将领不敢得罪当朝太子,可又怕万一出个什么事要担责,所以硬撑着相拦。
眼看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劫天牢的事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到时候皇宫的侍卫们追出来,他们可就逃不出去了。
剑南剑北悄悄拉开了剑柄,看这阵势是准备硬闯出去了。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顶轿子从城外入内,落在了将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