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朱砂错汐影浊
自从长华赛马时认识了萧鸾歌,便十分欣赏她与众不同的性子,几番相处下来,就更是投机,所以进来她与姬蕊和萧鸾歌三人倒是愈发亲近。
三个姑娘都不是那种娇弱做作的人,在一起也是很聊得来。姬蕊对萧鸾歌外冷内热,看上去不太好相处实则很会照顾人的性子很是喜欢,以前见这个姑娘时,总觉得她不太合群,对几个公主也不殷切,就自觉对她敬而远之了,没想到她实际只是不擅长与这些娇娇女们打交道。
萧鸾歌也没想到宴萝公主和三公主那样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人,实际是这样喜欢骑马打猎的性子,直率洒脱与那些名门闺秀很是不同,近几日三人相处下来甚是相见恨晚的感觉。萧鸾歌母亲早逝,她又从小喜欢和父亲哥哥们习武骑马,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不善言辞不善交际的性子,因此从未有过这样闺阁女儿的手帕交。
今日三人又是相约一起去林子里射猎,这片林子较为偏僻,大型猎物也较少,因此一般男儿们很少到此处射猎,也就不必担心与她们冲撞了。不过虽然没有大型的猎物,但野鸡、野兔之类的倒是不少,也足够几个小姑娘过过骑射的瘾了。
但当三个姑娘带着几个侍从骑马准备出营地时,却看到卫攸婳罕见的穿了一身骑装牵马等在前方,好似就是专门等着长华她们的,见到长华几人连忙上前道:“见过三公主、宴萝公主、萧姐姐,攸婳贸然等候在此,想要跟随公主和萧姐姐一起去骑马,实在是那日见公主和萧姐姐在马背上的飒飒之姿,便十分羡慕,也行要好好练习骑术,几位姐姐不要嫌弃攸婳累赘。”
这一番话说的谦卑有礼,长华几人也不好直接拒绝,便让卫攸婳跟着了,只是还是提醒她要量力而行,若是遇到危险旁人是不一定能及时相救的。
卫攸婳连连点头,一副恭敬又小心的样子。等几人来到树林深处,因为估计到卫攸婳骑术不佳,也不曾速度多快,只是在林中悠闲的晃悠,若是看到有什么猎物再搭弓射之。
突然,树丛中一道身影一闪而过,窜进树林深处,卫攸婳大声道:“是一只狐狸!快!它往那边跑了!”长华也看到了,急忙打马去追,萧鸾歌在另一边正准备去射一只兔子,因此便没有过去,三公主看长华去追了也跟在后面一起,只是长华骑术太好,骑马迅速又灵巧的穿行在树林间,三公主在后面渐渐就追不上了。
这只狐狸也是着实狡猾,专挑树丛茂密之处逃窜,因此等长华反应过来时,已经是追出去好远的距离,早已看不见姬蕊几人的身影。长华还在四处搜索着那只狐狸的踪迹,可是突然,身下的暮雪好似十分不安的踏着马蹄,在原地踱步,长华也觉出了不对劲,她知道动物的感觉是最灵敏的,看来暮雪是感觉到了危险。
长华立马抽出一支箭,拉满了弓,环视四周,突然身后的树丛里一只体型壮硕的花豹直直扑向长华,长华一个转身瞬间对着花豹射出手里的箭,箭羽擦着花豹的前腿插入了身后的树干上,在花豹前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却并不致命,反而好似激起了花豹的也行,低吼一声又抄长华扑来。
暮雪此刻也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再是训练有素的宝马,也害怕这样的猛兽,因此看到花豹又扑了过来,暮雪受惊之下扬起前蹄,而长华正准备要搭弓再射一箭,没想到暮雪突然躁动把她甩下了马背,手中的箭也就射偏了方向。
长华迅速站起身来,但箭筒是绑在马鞍上的,自己被甩下来就无法再取箭去射花豹了,连忙弯腰拔出靴子里的短刀,刀尖直指花豹,她此刻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与一只如此壮硕的猛兽近身肉搏,长华也是害怕极了,紧握短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花豹匍匐在地,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突然后退一蹬地就扑向长华,长华也握紧短刀用力刺向花豹,在刀尖插入花豹皮肉的同时,一支利箭划破长空,从远处射来,直直刺进花豹身体,几乎要射穿花豹的胸膛,可见力道之大。
长华顾不上看是谁帮忙,见机再次拔出短刀,用力刺进花豹前胸,瞬间刺进花豹的心脏,一击毙命。
因此等姬泽扑向长华的时候花豹已经被她刺死了。
实际上那一箭是跟随在姬泽身后的扶风射的,二人见到长华遇险,姬泽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想要先护住长华,扶风连忙搭弓射向花豹,但怕伤到长华,因此没有直接射花豹的要害,没想到长华如此‘勇猛’,直接补了一刀直中要害。
姬泽猛地把长华扑倒在地,并不知道花豹已经死透了,把长华护在身后的同时,一脚踹向花豹,把花豹直直踢飞出去老远,长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花豹的尸身飞了出去,忍不住嘴角抽搐,突然被扑倒时腰也闪了一下,连忙推推身前的姬泽,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姬泽此刻感觉自己的魂还没有回来,方才的惊心动魄实在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切都是出自本能,此刻见长华安全了,才反应过来。赶忙检查长华身上是否受伤。
长华对这个一本正经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人很是无奈,“没事,我没伤着,就是被你压得腰闪了一下。”姬泽连忙替她揉捏侧腰,长华看着走过来的扶风,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扶风先是确定了花豹已经死透了,才又近前道:“王爷、公主,那只豹子已经死透了,属下射了一箭,接着公主一刀毙命......”扶风深深感叹自家王爷看上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这手起刀落的威猛哪里是一般闺秀干得出来的。
姬泽这才彻底晃过神来,“刚刚谁让你射箭的,万一射偏你可想过什么后果?”姬泽声音低沉,语气冰冷,吓得扶风两忙跪在地上。扶风知道刚刚自己僭越了,未经王爷的命令便私自决定,实在是他怕王爷扑上去挡在长华身前会被花豹所伤,因此才射出了一箭。
“属下知错,不该擅自决定,可是属下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危。”扶风跪地说道。
“回去自己领罚吧,以后记住,公主的安危是第一位,这样的错不要再有第二次。”姬泽依旧语气淡漠的说道。
长华听完定定的凝视着姬泽很久,他刚刚是奋不顾身的要把自己护在身下,哪怕花豹会扑上来撕咬到他,也是毫不犹豫,甚至害怕伤到她而不愿射箭。
此刻她感觉姬泽那晚的誓言犹在耳边,那是她是心动的,可是理智终究凌驾于情感,因此不敢面对姬泽浓烈的爱慕,甚至面对众人对她和太子的流言也纠结过。可是此时,长华仿佛看清了前路。
看到他真的如誓言中所说,一步步来到面前,三书六礼,鸿雁为信,明媒正娶,决不相负。倘若一个男子愿意以性命相护,前路的艰险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长华绽放出释然的一笑,瞬间令姬泽觉得世间万物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那笑容中有无限的希望与活力,还有浓浓的欢喜与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