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霞飞 雁双对
树林中,姬泽以不放心长华再单独骑马为由,与长华同乘一匹,长华按耐住女儿家的娇羞显得十分自然的坐在姬泽身前,实际上心里早就紧张的不行,尤其是马背颠簸,身后姬泽炙热的身躯不时贴上来,更是弄得长华手足无措,因此姬泽眼见着眼前小姑娘一双耳朵逐渐红透。
姬泽抑制不住心情大好,故意附到长华耳边说道:“阿萝是在紧张吗?没事,以后习惯了便好。”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长华耳边,不禁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谁紧张了!我就是在思考刚刚那只花豹是哪里来的而已!”
这一点的确是让长华怀疑,按理说皇家秋狝的猎场是不会出现这样凶猛的动物的,若是伤到了这些金贵的凤子龙孙,底下的人是万万担不起这个责任的,因此在秋狝开始前,就一定会排查围场内的一切,驱逐大型猛兽。
姬泽也是眉头一皱,道:“这几天确实有人来报,说是附近有猛兽出没,也一直在追捕,不过这猛兽确实来的蹊跷,我也是听闻你来这附近骑马,才不放心来到这里的,不过阿萝你刚刚是如何独自到这林子深处的?”
于是长华便把追赶那只狐狸的经过诉说了一遍,姬泽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卫攸婳,这个女子心思深沉,姬泽可以感觉到,她突然加入长华她们几人一定是有目的的,看来还真不能小看这个纾贵妃的侄女了。
对此,长华心里也是有疑虑的,卫攸婳确实是十分可疑,可是她一个人是无法把这样的花豹运进围场的,怕是还有同谋,只是她一个闺阁女子是出于什么目的掺和进来的呢?难道是纾贵妃在背后指使?长华又不禁联想到之前中秋含元殿中的事,这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长华既然选择信任姬泽,便把自己心中疑虑全都诉说与姬泽,姬泽听完说道:“之前因含元殿的事情查到,你母亲当年远嫁狄戎,应该其中还有纾贵妃在推动,含元殿的事是否是她所谓倒很难说,毕竟她也是知晓皇帝对你母亲的情谊的人。但是此事不太像纾贵妃会参与其中,因为这样的方法风险太大,稍有不慎还会牵连到太子,她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此时,长华和姬泽还不知道,皇上带领太子二皇子等人骑马打猎,却不想也被猛兽袭击,事情远比他们这边的情况复杂惊险。
另一边皇帝大帐内,已经跪了一地的太医,皇后纾贵妃等人守在外面,太子也是在门前来回踱步,显得分外焦急。
过了一会儿,皇帝贴身内侍福贵出来禀报皇后,说是皇上龙体已无大碍,只是小腿有擦伤和轻微的扭伤。请皇后娘娘和诸位进去说话。
皇后带领身后诸人来到龙塌前,皇帝正靠坐在床头,看上去脸上正常,就是眉头紧皱,神情恼怒带着些愤怒,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就说明有人蔑视皇家威严,挑战帝王的权利,成英帝坐上皇位多年,还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因此,此刻账内的氛围是分外压抑,众人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多说一个词而惹怒了皇帝。
皇后娘娘撩袍侧坐在床榻前,此刻她作为中宫正位,自然要担起来,说道,“皇上感觉可好?此次事发突然,多亏了二皇子英勇,奋不顾身相救。”
皇帝听到此处,也语气透露出几分关切,道:“老二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人已经醒了,就是失血比较多,还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陛下不必过于忧心,臣妾会安排好一切,仔细照顾二皇子的。”皇后柔声说道。
“辛苦皇后了,他母妃被贬,你就先多多看顾他吧,一切等他伤好些了再说。”皇帝说道,瞥一眼床前站着的太子。眼神里是一个帝王让人读不懂的深沉和思量。
众人此刻都是心知肚明,不敢多言一句。纾贵妃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但也不敢轻易置灰一句。
因为皇帝带领诸皇子去狩猎,虽也带了随行的侍卫保护,可是为了骑马射箭能过尽兴,便让侍卫们远远地在周围保护,只余下皇帝和太子、二皇子进入树林,谁曾想往年从未有过差池的事情,如今会有这样的意外。
在林中突然有一只黑熊扑出来,瞬间便扑倒了皇帝身下的坐骑皇帝的小腿也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就在此刻,远处的二皇子不顾危险飞奔过来,用佩剑直刺向黑熊,可是熊皮太厚,剑刺进黑熊的胸膛的同时,黑熊的爪子也狠狠抓在了二皇子的前胸,只是二皇子并未躲开,而是更用力的把剑刺进黑熊的胸膛,直到刺穿黑熊心脏。
皇帝当时就在二皇子身后,目睹了整个过程,说不动容是假的,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看到儿子奋不顾身的舍己相救,皇帝就是在冷硬的心也会感动。
而对比之下,往日更加疼爱器重的另一个儿子太子,此时却没有像二皇子一样奋勇向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命比他这个父皇更重要吗?还是觉得如若发生什么意外,刚好可以成全了他自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大位,都说天家无父子,所以皇帝此刻对太子不得不猜忌。毕竟同样是皇子,一个身受重伤,一个毫发无损,想对比之下,皇帝的心不可能不偏。
纾贵妃自然十分清楚这一点,因此重头到尾不发一言,只是谨小慎微的跟在一旁,全无往日张扬的宠妃做派。在众人退出皇帝的营帐之时,纾贵妃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示意他跟自己来,有话要与他说。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纾贵妃命锦绣亲自守在门外,谁也不许靠近,然后账内只剩下还有些魂不守舍的太子和一脸严肃的纾贵妃。
“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老二会舍身救父,你当时干什么了?你可知如此一来,你父皇心中会怎么想,你可是太子啊,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纾贵妃刚一坐定,就一连串的问道。
太子此刻也是悔不当初,当时事发突然,他看见那只黑熊扑倒了父皇的时候,就吓懵在哪里了,等反应过来上前相救的时候,二弟已经冲了上去,接着随行的侍卫也发现了不对,紧接着赶到。
他承认自己当时就是害怕了,怂了,他本就不擅长武功,与自幼习武的二弟相比,那相差甚远,但是他也知道这不能是自己作为太子,作为皇帝的长子,却不能英勇上前的理由,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太子从没觉得如此惶恐过,回想起父皇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太子都绝地脊背发凉,那种审视和质疑好像是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他的脸上,无声控诉他的无用、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