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苍苍 野茫茫
众人到达西山后,先是安营扎寨,整顿休息,等晚上皇帝会宴请众人喝酒烤肉、君臣同乐。长华的营帐与中心皇帝大帐有一段距离,她还是有意疏远避开皇帝才能安心,所以此处也就较为偏僻安静。
怀瑾手脚麻利的收拾着一应起居之物,握瑜服侍长华换上了一身骑装,轻薄的白色窄袖胡服,愈发显得身姿曼妙,又有一种英姿飒爽之感。
大帐方向传来号角声,是在预备开始篝火晚宴了,长华带着怀瑾握瑜往王帐方向而去,迎面遇上同时往王帐赴宴的一群世家小姐,其中便有卫攸婳。
卫攸婳是认识长华的,于是赶忙一礼,并对其他小姐们介绍:“这位是宴萝公主长华,想毕诸位姐妹都听说过公主的美名,却未见其人吧。”
一群妙龄少女环肥燕瘦各有不同,纷纷行礼问安,长华也耐心与她们客套一番。其中一位打扮最是华丽阔气的少女被簇拥在中间,便是张阁老的孙女张宝珠。张阁老任太子师,在朝中很有声望,而膝下唯一的孙女也是从小备受宠爱。
这个张宝珠平时身边围绕着一群追捧她的小姐,算是倨傲惯了的,如今遇上长华,身边的小姐妹便都攀附起这个公主来,还不都是因为这个狄戎公主得皇后娘娘看中,所以这些人就上赶着巴结,张宝珠愤愤的想。
她看了眼长华穿着的窄袖胡服骑装,嗤笑一声道:
“宴萝公主不愧是狄戎来的,这一来就换上骑装了,如此迫不及待想来是骑术很好了,不知明日的比赛可否能拿头筹?若是拿不到,岂不是给狄戎丢脸?说是狄戎女子善骑射也不过如此,还比不上我大楚娇滴滴的女儿。”
其他人都是了解张宝珠的脾气的,纷纷不做声,卫攸婳也端的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长华细看这个张宝珠,只见她生的一双上挑丹凤眼,不开口都显得有些伶俐刻薄,开口说出的话更是句句带刺。长华倒是第一次见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的人。
“看来这位姑娘是极善骑术了,那么明日不妨一较高下,也让本公主见识见识娇滴滴的贵女是怎样的英姿。”
长华几句话堵得张宝珠脸色通红,她的骑术水平也就是能在马上坐稳不摔下来罢了,若是赶鸭子上架上场比赛,那是非丢脸不可。可是长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不是生生打自己的脸吗!
卫攸婳见张宝珠吃瘪,便出来打圆场到:“想来晚宴就快可是了,咱们还是早些过去吧,免得去晚了皇后娘娘要怪罪的。”
一行人这才跟在长华身后往王帐方向去,张宝珠走在后面看着长华的背影,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不给她面子,故意让她难堪,好你个宴萝公主,咱们走着瞧,不过就是个狄戎送到大楚的质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嚣张。。
天色暗下来,一堆堆篝火燃起,阵阵烤肉的香气飘散开来,酒香与肉香混杂在一起,颇有醉饮琵琶马上催的豪放之感。
皇帝坐在最上首,亦是抛开了平日大殿之上的严肃,盘腿侧坐着与底下众人把酒言欢。
篝火的烘烤与果酿的催化,让长华小脸红扑扑的,恍惚间看到篝火对面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含着笑意注视着自己。长华勾唇一笑觉得酒意上头更是迷离了三分。
酒过三巡,女眷这边已有人不胜酒力离席,姬蕊早就一头扎在长华膝头醉的不省人事。长华也饮了不少果酿,有些微醺,但还算清醒,吩咐伺候三公主的侍女把姬蕊扶回营帐后,也在握瑜的搀扶下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一路上火把照耀下忽明忽暗的火光让人有些看不清前路,长华觉得自己的营帐外好像有人等在那里,几步上前才看清来人,是太子带着一个牵白马的宫侍等在那里。
怕长华醉酒不清醒,握瑜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公主,前面是太子。”
长华上前行礼,迎面忽的一阵强风吹过,吹得火光忽闪,长华身形一个不稳,趔趄了一下,太子赶忙上前两步扶住她的胳膊,一只有圈住她的腰肢.
突然被风一吹,其实让长华微醺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也就立马注意到太子和她暧昧的姿势,赶忙挣脱出来后退两步。
“长华有些不胜酒力,方才失礼了,还望太子见谅。”
太子对方才那柔软的纤腰还恋恋不舍,芬芳的少女气息还萦绕在鼻间,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也让他心驰神往。
“是我怕你摔倒才上前的,哪里是长华的失礼。”太子语气间带了几分自然地亲近,让长华忍不住眉头一皱。
接着太子招呼牵马的侍从上前,对长华说道:“今夜前来,是有一件宝贝要送给你,不知长华可喜欢?”说着便把缰绳交到长华手中。
只见白马在黑夜里愈发显得高大健壮、毛色油亮,长华心想倒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来的。
“这样的宝马千金难求,如此贵重的礼物长华不敢收。”长华把缰绳递向太子。
“我知道你在狄戎时喜欢骑马出游,在大楚不比在狄戎时自在,但借秋狝来满足一下骑马的喜好也是不错,便特意为你从羌国寻来了这匹马。”太子说得情真意切,让长华都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一国太子屈尊降贵为她寻来的,若是一味拒绝便是不识抬举了。
“如此便多谢太子美意了,太子体谅我远离故土思念家乡,长华感激不尽。”长华躬身一礼说道。如此说也是因为长华想让旁人知道,太子是感念她思乡之情,并不是为讨她欢心才送马,便也澄清她与太子没有其他什么。
姬昭见长华收下了白马,也不再多计较什么,“这匹马还没有起名,是匹母马,性格也比较温顺,你可想好它的名字了?”
长华思考了一瞬到:“诗有云‘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此马儿又毛色雪白,便叫‘暮雪’吧。”
“甚好,此后暮雪就是它的名字了。”
接着太子未再多留,长华让怀瑾去安置好暮雪,然后就回帐中休息了。她今夜喝了些果酿又一吹风,感觉头有些沉沉的。
长华来到塌边,褪去外衫,只着小衣,突然从落下的帐幔后走出一人,从背后一把把长华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