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笼罩了护国寺,风清云静,微微地飘渺着。
猫咪倾颜懒懒地趴在一身黑色镶华长裙的墨月涯怀中,旁边的君长思一身淡粉色桃纹月华裙,娇美天真。安姐儿与含姐儿都被余嬷嬷照看着在洛和宫墨宣簪照看,墨晓筝已经除了月子,一身月白色云鹤长裙,依旧窈窕。
妖孽如画的君暮攸微微挑眉,在前面与过来看自家妹妹与新认义妹的墨承迢说话。
“长思今日也求签一支吧?”墨晓筝笑吟吟地望向君长思。
墨安初已经只剩下尸体,被葬在普通的墓地中,容氏倒是狠哭了一场。
君长嫒在太皇太后的教导下老实不少,月皇后则是沉得住气,一直没有动静,此次进护国寺,倒也是一番平静。
君长思笑着轻轻抚掌:“五皇嫂说的是,不如今日纶王世子也求一只吧?”
“好。”墨承迢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般,温润中带着暖意。
墨晓筝扫了一眼墨承迢,微微挑眉。
墨月涯摇了摇签筒,从里面轻轻抽出一支,没看清便握在手中,递给君长思。君长思见那签筒做工精致,瞧了几眼,小心地摇了摇,取出一支,也是没看清便攥在手中,递给了墨承迢。
感受到指尖一触即离的温软,墨承迢微微失神,接过签筒一摇,轻飘飘地取出一支签,却是前几朝王维的“柳绿更带朝烟。”
墨月涯呼出一口气,缓缓看向自己的签——“凤鸾飞扬,却非此屋。金贵如玉,凤鸣天下。”
君长思的签文竟是“柳绿更带朝烟”的前句“桃红复含宿雨”,便有些讶异地打量着签文。嘴角却是不自觉地翘了翘:“我的是墨家哥哥的上句欸!”
便有师太来解签。
君长思与墨承迢的为“鸳鸯签”,君长思只是嘻嘻地笑,墨承迢却是扬了扬唇角,眸中似有笑意。
那师太看见墨月涯的“凤鸾飞扬,却非此屋。金贵如玉,凤鸣天下。”确是吃了一惊,神色中立刻添了许些恭敬之色:“这是凤命签文,凤命在身,却非为文国之凤命,多有对不住,具体之文,在下也看不透。”
墨月涯讶异地看向那签文:“凤命?”
因为房屋有限,五人便挤在一个只有两三间卧房,一件正厅的小院中。
墨晓筝屋内翻云覆雨,一翻旖旎之色。墨月涯也已经抱着倾颜歇下了,君长思却是支着下巴,与坐在对面的墨承迢大眼瞪小眼。
“墨家哥哥,”君长思眨巴着与君暮攸甚为相似潋滟的眼睛,望着墨承迢“你不去歇息了吗?”
墨承迢伸手轻轻揉了揉君长思软软的发髻,只觉得手感甚好,微微一笑:“我尚不困倦,倒是你,已经亥时了,为何不与你月涯姐姐去歇息?”
君长思端起手中的茶盅,浅浅地抿了一口清冽的茶水,声音中带了些笑意:“月涯姐姐睡得很浅,我怕进去了吵醒她,还是待月涯姐姐熟睡之后吧。墨家哥哥是为了陪着我的否?”
他长得真好看,声音真好听,她好像有一点点,就那么一丢丢的喜欢他。
墨承迢心中一热,伸出手轻轻擦拭君长思嘴角边残留的水渍,声音中带了些不自觉的宠溺:“对,我想陪陪你。”
次日,青天染上晨曦的微光,屋内,一身青衣,浑身酸痛的墨晓筝嗔怪地瞪君暮攸一眼——昨日她刚出了月子,君暮攸忍得身子燥热,便……
一身深青色长袍的君暮攸微微一笑,心情极好地轻轻啄了下墨晓筝光洁的额头,然后是眼睑,接着是唇瓣……
皇宫。
温蔚安翘着唇角立在皇宫门口,旁边的轿子中是挥舞着小手的安姐儿与瞪着眼睛的含姐儿,君暮仁略显无奈地立在一旁。
“阿仁,”温蔚安见云宫的马车映入眼帘,回头望向君暮仁“明日便是安姐儿的满月酒,你看含姐儿穿什么的好?”
君暮仁微微挑眉:“鲜亮些许便是。蔚安,再给含姐儿添个弟弟吧?”
“四皇嫂!”君长思目光清澈,笑得灿烂,从马车上走了出来“安姐儿和含姐儿可在轿子中?”
“在,都在。”温蔚安微微笑着迎了上去,见墨晓筝跟着下了马车,笑着挽过墨晓筝的手“五弟妹,明日的满月酒,今日还有事宜要安排呢!”
墨晓筝微微一怔,手臂僵硬了片刻,到底也没有抽出来,微微一笑:“我这不是看着四皇嫂在宫中,才放心地去陪了月涯、长思去求签么?”
君长思笑着去逗安姐儿和含姐儿了,君暮攸、墨承迢与君暮仁先去了君暮侯的洛和宫商议立太子的事宜,便是墨晓筝与温蔚安慢慢在后面走着。
“五弟妹,”温蔚安忽地停下脚步,认真地望向墨晓筝“四殿下与我达成了共识,我们放弃皇位的任何野心了,就好好地拥护三皇兄上位吧。”
墨晓筝扬唇一笑:“四皇兄爱上你了,是好事。也便恭喜四皇嫂了。”
温蔚安眸光闪烁:“晓筝,唤我蔚安罢,不必如此生疏。”
墨晓筝愣了愣,微微地笑了起来:“……好,蔚安。虽说你已经是安姐儿的伯母了,但,你可愿意与姐姐一起,做安姐儿的干娘?”
温蔚安垂下眸子,隐下眸中闪烁着的泪光。
曾经她做错了许多事,而晓筝开始在慢慢接受她,她们之间弯弯绕绕的淡淡仇怨也渐渐消失,隔阂也淡了。但她从未想过,晓筝能完全接受她,将她当作朋友,甚至算是密友。
“好。”温蔚安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安姐儿也是有三个娘的人了,你可也要给含姐儿做个好干娘。”
凤仪宫内,月皇后看向岚楉:“五皇子妃与四皇子妃可是都在皇宫内?”
岚楉笑着称是。
“将五皇子妃与四皇子妃唤进来,本宫问问明日安姐儿满月酒的事宜。”月皇后扫向岚楉。
岚楉应了,恭敬地退了出去。
月皇后看了一眼桌案上两万方才唤了人熬了的褐色断子绝孙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