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墨晓筝勾起一抹微微的笑“身份不对等,是要招惹闲言碎语的,月涯未必在那群夫人中站得稳脚跟。”
卫则成面色认真:“夫妻一体,只要那些人敢轻视月涯,就是在轻视在下!家父家母逝去尚早,尚书府就只在下与在下的侍卫、小厮,月涯也不必担心后宅纷乱。”
墨晓筝眸中流露出满意之色,将袖中的一纸文书拿出来,细细折好,将旁边呆愣着的月涯叫过来,面容和煦:“月涯,你可愿意嫁与卫尚书为妻。”
卫则成眸中闪过一丝紧张,目光炽热地望向月涯。
月涯的脸蓦地红了,小声嗫嚅:“奴婢……奴婢愿意……但……但奴婢还想再服侍五皇子妃几年……”
她对卫则成是喜欢的,是心动的。
但是皇宫内火热水深,书洛嫁给玄暗之后虽可以跟在墨晓筝身边服侍,但毕竟不能如同做宫女的时候一般细致、处处周到了。邀月与茯苓太小,她放心不下。
墨晓筝失笑:“怎的你与书洛一个模样?你毕竟是嫁为尚书夫人,嫁妆与婚事便要好生筹备年余,这下你可放心?”
“皇子妃……”月涯似有顾虑,望着墨晓筝微微蹙眉。
看出她的担心,墨晓筝哭笑不得:“我的嫁妆足够多。这些日子铺子与庄子都有收成,只拿了到如今的银钱,都是极多的了。至于人手,阿歆那里已经顺当,酌月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月涯这才松了口气,面色绯红:“奴婢愿意。”
君暮攸慢悠悠地扫了一眼卫则成,将墨晓筝手中的文书展开来,摊在桌上,语气颇为冷淡:“月涯,你自己烧了吧。”
月涯讶异地望向墨晓筝,墨晓筝微微点了下头:“我已经知会了祖母与母亲,哦,还有长思。烧掉这卖身契,你就是我的义妹墨六小姐墨月涯了。择日会公布你的身份,你过继到母亲名下。
“今日晚些时候,顺便也带你去寺中求签,在寺中歇一夜。虽说不信这些,但便是在文国许些人信,倒也稳固你的身份。你也便暂住长思宫里,如此倒也方便。”
“奴婢谢过皇子妃!”月涯眼圈一红,忙跪下,却被一旁微笑着的书洛扶住了“月涯,今后你也算是半个主子了,若是跪了,不说皇子妃,卫尚书也是会心疼的。”
卫则成尚有军务要处理,商定了下定的日期便也告辞了。
火烛的微光照映着月涯微红的眼眶,卖身契静静地燃烧着,最终化为灰烬。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只尽心尽力地服侍着主子,也是一点一点地看着墨晓筝长大,对于月涯来说,墨晓筝就是她的天。
何曾能想到,竟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能被唤为“墨月涯”。
“还有书洛,”墨晓筝微微笑着看向书洛“如今局势不稳,待五殿下与我大仇得报,也便脱了你的奴籍。玄暗则是进禁卫军。”
书洛一时有些感动,也是哽咽着谢过了墨晓筝。
云宫是温馨的,但凤仪宫却是冰冷凝固的。
“好,好一个君暮侯!”月皇后娇媚的容颜生生扭曲出一个狠相。
“皇后娘娘且息怒。”仍旧是一身黑衣的若嫔半跪在一旁“君王传来消息,先前与皇后娘娘通信的几纸信件被丢失,让皇后娘娘小心朝中的动荡,若是被发现身份了便不好。”
“嗯。”月皇后轻哼一声,旁边的岚楉轻轻为月皇后顺气“皇后娘娘息怒,如今莫要被看出破绽的好。娘娘吉人自有福祥,奴婢看来,那几封信可能也只是赶巧找不见了,应该不妨事的。”
岚楉早已从书洛口中得知了月皇后的身份,如今是以打消月皇后的疑虑才是。
月皇后神色略略缓和了:“如此说倒也是。”
“皇后娘娘,”若嫔微微低头“太子毕竟还未被正式册立,还有周转的机会。且,太子不会是稳定的,这天下,注定是茹家的!君王已经布置好了,大约不久,木家便可进京,为皇后娘娘您助力。”
月皇后神情倨傲:“嗯,待到事成之日,少不了你的好处。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帮本宫抓住皇上的心,吹几句枕边风。若是情况需要,偶尔说几句本宫不怎么好的话语也是可以的。”
若嫔恭敬地应了,站起身福了福便缓缓从侧门退了出去。
岚楉望着若嫔的身影,若有所思。
“岚楉,”月皇后忽地笑了起来“安姐儿要摆满月酒了吧?”
岚楉低声应是。
“服侍本宫更衣。”月皇后微微地笑了“将如阁老召进宫,莫要被任何人发现了。”
岚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却说温蔚安见君暮仁回了宫内,想起不久前缠绵的一吻,面色微微发红:“四殿下。”
“不必叫我四殿下,”君暮仁坐了下来,揉了一把温蔚安的发髻“我爱你。可以叫我阿仁,亦或是暮仁,只有你能叫。”
温蔚安抿了抿嘴:“阿仁,是要立太子了吗?”
君暮仁叹了口气:“嗯,立的是三皇兄。”
温蔚安靠坐起来,温热的手握住君暮仁的,神色认真:“君暮仁,做皇帝没有意思,成天被国事所占,虽然拥有着天下江山,但却是不能真正享受那大好山河。
“不然,我们不要皇位了,等局势稳定了,我们跟五弟妹他们一起去游山玩水,走遍这天下河山。含姐儿与安姐儿或是跟着我们,或是教了人情往来、管账立家,任她们自己成长,可好?”
见妻子面色认真中带着憧憬,君暮仁不禁一笑:“你如今不眼红皇后之位,不想要母仪天下了?”
“还是留给三皇嫂与三皇兄吧。”温蔚安撅起嘴“我先前亏欠了五弟妹太多,以前我特别幼稚,成天发威做嗲。也是因为遭遇了困境,才发现五弟妹真的很好。做了皇后,就有许多拘束……君暮仁……阿仁……”
君暮仁轻咳一声,微微挑起唇角,这次是释然的笑:“……也好。皇后娘娘也是被蒙蔽了双眼,好歹一年的母子一场,我也不为难她,就任她自己如何,最终自食恶果亦或是清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