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晓筝浅笑着抚抚还未隆起的小腹:“这个孩子也不害我害喜,安安静静的,倒像个女孩。”
墨筱霞扬起唇角:“安静些也好,不然你家五殿下心疼你了,这孩子生出来之后啊就该吃醋了。”
“郡主,安胎药弄好了。”辛夷端着一碗浓浓的、泛着苦味的汤药走了进来:“皇子妃快些喝了吧,这安胎药是才煨好的,温度刚刚合适。”
墨晓筝抿抿唇,蹙着黛眉将安胎药慢慢喝了,就有书洛端了一盘蜜饯来给墨晓筝解苦。
“四姐姐,”墨宣簪拈了一只蜜饯塞到嘴里“宫里好不好?明日早些时候,四公主估计会过来,估计四皇子妃也该赶过来了。”
墨筱霞笑着打趣:“宣簪这是在为不久后大婚做温习啊,等你嫁进宫里啊,我也就放心晓筝了。
“你也正好帮我看着点你四姐姐,别让她挺着个肚子走来走去的,若有人算计你四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啊,正好你在宫里,你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因着天也渐渐黑了下去,雨丝在窗棱之外簌簌地飞扬着,墨筱霞与墨宣簪只叮嘱了几句便出宫了。
君暮攸从君暮侯处议事完毕回云宫的时候,墨晓筝正低低地笑着拉了书洛翻《诗经》与《正字通》。
“翻这些作甚?”君暮攸在墨晓筝旁边坐下“都不看看我。”
墨晓筝笑吟吟地侧身望向君暮攸:“你回来了。这一代,皇上孙子辈的孩子名字有定的字否?”
“没有,”君暮攸接过《诗经》翻了翻“毕竟太子只有一个,若是与未来的太子犯了忌讳就不好了。再说,若是未来的太子是我们拥护上去的三皇兄,那我们肯定是会有封地单独过日子的,自己取名字便好。晓晓,你这是在为孩子取名儿?”
“嗯,”墨晓筝指了指面前铺开,散发着淡淡墨香的宣纸“慕、筵、安、元、毓、缡、绛、笙,都是极好的。”
君暮攸低笑着啄了啄墨晓筝:“晓晓说什么都好。”
翌日,蝉鸣声声,青天缭绕着晨间特有的淡淡雾气。略显炎气的暖阳撒下斑斑点点的光晕,热起来的空气中带了点点的潮湿。
因着月皇后被禁足在皇祠,遂墨晓筝不必遵循每日往凤仪宫去请安的规矩,月皇后禁足期间,若嫔也算老实,墨晓筝只与挑拨离间的墨安初应付应付,与君长嫒偶尔来往便是。
“五皇嫂,”君长思略带好奇地打量着墨晓筝“我要当四姑姑了吗?”
经历了再多,毕竟年岁尚小,又是闺阁女儿。也因着之前身份被余嬷嬷隐藏得极好,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算计,君长思还是很清纯可爱的。
墨晓筝笑着点头:“嗯,长思要当姑姑了。”
君长思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墨晓筝的小腹。
一旁着一身水蓝色衣裙的温蔚安略显紧张地望着墨晓筝的肚子,将君长思按了下去,遂道:“你五皇嫂的胎儿日子尚浅,还不稳,莫要乱动才是。”
温蔚安毕竟流掉了一胎,虽说墨晓筝没有完全接受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们之间的嫌隙也并非一时半会儿能消融的,但出于自己的遭遇与孩子小产时候的心如刀绞,温蔚安本能地对于墨晓筝的日头尚浅,尚未稳定十分紧张。
君长思撅了撅嘴:“噢,四皇嫂说的是。我想去看看皇曾祖母诶。”
“那我也去慈宁宫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请个安,免得太皇太后她晚些时候听到消息赶过来出个什么岔子,”墨晓筝欲掀开被子起身,却被温蔚安沉着脸按下,唤了书洛进来小心翼翼地扶了墨晓筝起身。
“你这是头一胎,墨五小姐的大婚你还得出席,最近坐稳了是最好,小心些。”温蔚安让书洛将桌子上放凉了的安胎药慢慢喂给墨晓筝“先将安胎药喝了再过去,毕竟软轿颠簸,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墨晓筝哭笑不得。
慈宁宫内,朱墙环,绿柳临水而立。彩釉双福寿纹案的花囊中斜斜地插了几只花枝,五彩销金嵌宝的万福万寿纹的香炉,淡淡地燃烧着沉水香,幽色纱糊就的窗棱旁边放着几只盛了冰块的冰盆,不时有宫女小心翼翼地立在冰盆旁边打扇,以得丝丝凉气蔓延。
一身深青色百福百寿衣衫,雍容华贵的太皇太后手中是一卷《女戒》,身边立着大红色镶边锦琶罗裙的君长嫒,微微有些不情不愿地温习《女戒》。若嫔神色恭顺地立在一旁。
“长思丫头、晓筝丫头、蔚安丫头。”太皇太后屏退了身后的宫女,笑着放下《女戒》“不必行礼。哀家不是言不必每日到哀家处请安吗?怎的还是来了?”
“皇曾祖母,”君长思语气略带撒娇地扑上去依偎在太皇太后身旁“孙女想皇曾祖母了,就来了。”
太皇太后慈蔼地笑着点了点君长思的额髻:“又是个小泼猴儿。还让你两个嫂嫂陪着你过来。若是闲得慌,就来跟着你二皇姐好生温习《女戒》才是。”
君长思扫了一眼旁边不太自然的君长嫒,狡黠一笑:“皇曾祖母,长思都背全了,是余嬷嬷教长思记的,还有‘女四书’,长思都背下来了。”
“嗯,说到《女戒》,五皇子妃嫁进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先前四皇子妃是小产了,但也是有过身孕的,”若嫔微微笑着“五皇子妃怎的还未有喜?若五皇子妃太过操劳,大可为五殿下纳妾。”
因为日头不稳,所以墨晓筝有身孕的事情并未广而告之,只有纶王府的几个姐妹、白家姐妹与温蔚安、君长思知晓。
“五殿下早就说了一生不纳妾,晓筝也不好为五殿下做主。”墨晓筝不咸不淡地扫了若嫔一眼。
若嫔耐心地教导:“若是你不主动给五殿下纳妾,以后五殿下带进来个窑姐儿,就有你可受的了。”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若嫔,你给哀家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