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集满的走廊上杂草众生,木梁也破旧不堪,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一位妇人正抱着一名婴儿往更深的草丛中走去。
这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
纵使如此,妇人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生怕有什么人跟着她,慌慌张张的。
走了许久,她才停了下来喘着大口大口的气,也不顾怀中的孩子哭的多凶。
“小丫头。”樊音音沉着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你别怪姨娘,姨娘也是没法子,待会姨娘将你放着,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姜澜怔了怔,樊音音的不安,由恐慌而颤抖的双手,久久不能平息,可是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她还是个孩子,哪里碍着她了?
或许大家都很疑惑,为什么姜澜这么小就有意识了,答案就是她不过是个掉进时间裂缝的过客罢了,因着一场大雾,成了婴儿般的模样,做了陈月华的女儿。
四处无人,樊音音又等了一会。才将尚在襁褓的姜澜放在了一处石头上,看也不看的转身就走。
姜澜怕了,这荒郊野岭的,她现在不会走不会跳的不会说话的,不被饿死也会被狼吃掉啊。
她稚嫩的嗓音拼命的哭着,似乎在祈求樊音音能够心软,可是她错了,樊音音两手捂住耳朵,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只剩下幼小的姜澜独自躺在石头上和荒草作伴。
姜澜似乎哭的没力气了,也可能是绝望了,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也不去看,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就在这时,姜澜感受到了一阵温暖,睁开眼,她对上了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深邃而明亮,十分闪耀。
“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过是八九岁的男孩,抱着姜澜轻声说着,音如银铃。
他的保证似乎给了姜澜一针强心剂,她果然放下了紧张的心,任由他抱着,天真的冲他咯咯一笑,咿咿呀呀的比划着,想要感谢他。
男孩用幼小的手指轻拭着姜澜眼旁的泪珠,温柔至极,生怕弄伤了她。
她惊叹,男孩小小年纪,却这么会撩人,长大了了怎么办?
“公子,现下该如何?”
听到另一个声音,姜澜才注意到原来男孩身旁还有一个人,也是和男孩差不多大的模样,看样子是侍卫打扮,远处也还跟着一个年纪较大的侍卫,不远不近的看着他们。
“送回去,莫要误了满月宴。”男孩慢慢说着。
“是。”侍卫本想接过婴儿,却不料男孩并没有要给他的意思,抱着婴儿掉头走。
侍卫也不恼,讪讪笑了笑。
姜澜刚被抱回姜府,全府上下都急疯了,巴不得扒了男孩问个究竟,却又因为男孩的身份,有些畏惧。
这场满月宴吃的惊心动魄,来往官员也因为小寿星丢失而匆匆送了贺礼便识趣的离开了。
而姜澜被抱到陈月华面前时,老母亲差点没哭死过去,恼怒不已的非让姜奕找到幕后之人。
男孩一等人也主动离开,陈月华不停的对他说着谢谢,弄的小小的孩子怪是尴尬
满月宴草草,姜府门庭紧闭,府上守卫丫头一干人齐刷刷的跪成了一片,看着旁边的家法刑具瑟瑟发抖。
“说不说!到底是谁把五姑娘抱到郊区去的?”姜奕强忍着火气,凛冽的看着底下众人。
“老爷,小的们不知道啊!”
“怎么不见二姨娘,她为何不来?”陈月华恨恨的提醒着姜奕,园中少了人。
“母亲,姨娘她身子不舒服,儿子就自作主张的让她歇着了。”姜渊开口辩解道,他虽叫陈月华一声母亲,生母却是樊音音,自然会袒护樊音音。
“混账,你当为父是死了吗?来人,去把二姨娘喊来!”姜奕随手拿起一个茶杯丢向姜渊,吓得他立马跪了下来,忙道“儿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
压抑低沉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园子,下人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等了许久,樊音音才“慌慌张张”的裹着一个披风出来,额头还带了头巾。
“老爷,老爷,妾知错,妾该死,都是妾的不是,不关大公子的事。”樊音音说着一个踉跄的摔在了姜奕脚下,然后不停的咳着。
一阵浓烈的药味随之扑鼻而来,引得姜奕心下一软,全没了责备之意,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将她扶了起来:“你怎忽然病的如此重?”
“许是昨日为五姑娘布置满月宴时着了凉,妾,不碍事的。”说着,扯出了一抹惨白的微笑。
姜澜看着都险些“学会”拍手了,真是好演技,好白莲,都能赶上唱戏的了。
“辛苦你了。”姜奕拍了拍她娇躯道,却没见到樊音音掩着帕子嘴角偷笑的模样。
“为了老爷夫人和五姑娘,妾不苦!”
“生了病就好好歇着,可别让人瞧见了觉着是我这个主母苛待了你。”陈月华本就因为姜澜的事恼怒着,看着她那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夫人教训的是。”樊音音说着福了福身,摇摇晃晃的,像是一碰就倒。
“哼。”陈月华不再看她,对姜奕道:“夫君,兮儿的事还没着落,请夫君替兮儿做主。”
“夫人放心,我定不会让兮儿吃了亏受了委屈。”
姜奕说完,又道。
“我再问一遍,可有人瞧见是谁抱走了五姑娘?”
底下的人自然瑟瑟发抖,却只字不语。
“好,很好,来人,动手!”
一声令下,一群下人将守卫拖了下去,惊恐惨叫声在看不见的转角处逐渐消失。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若有再犯者,累及家人!所有人都不得再碰五姑娘一根手指!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姜奕严厉道。
从那以后,陈月华更是一步也不离开姜澜,生怕旁人苛待她,她所有的时间,除了管理家务,就是陪着姜澜,读书识字,琴棋书画。
然而三年后…却发生了对于姜澜来说惊天的变化,也是这件事,让她在这个家没有了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