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华的葬礼举行了三天,来往宾客皆是陈月华的旧时,其中不乏一些高官世家。
姜澜和姜言就跪在一旁替陈月华守灵,偶尔还能听见有人议论。
“真是可怜,这么小就没了阿娘。”
“听说还是这姑娘克死了自己阿娘的。”
“真是孽女啊。”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
姜澜本来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封建迷信的东西,可是她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封建迷信的畏惧。
几乎所有人,看见她都是绕着道走的,就连府上的人都避之不及,除了她院子里的白芷,和姜言,其余人见了她都像是见了瘟神一般。
姜奕更是信了樊音音的话,在陈月华葬礼结束之后还专门请了大师来替她看命。
就在姜澜的院子前面,大师搭了个法坦,拿着桃木剑在那挥舞着,而姜澜则站在大师早就画好的红圈里,而姜奕和两个妾室坐在一旁看着。
只听大师嘴里念念有词,口中的话语时而缓慢时而急躁,忽然…
大师的桃木剑啪嗒一声断裂开来。
大师满脸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的走到姜奕面前,磕磕蹭蹭道:“哎哟喂,尚书大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大师何解?”姜奕深深看了姜澜一眼,脸色凝重。
“姑娘乃孤煞命,克父克母克兄妹,毒的很啊!”
“你该知道胡说八道的后果。”
姜奕起初不信,可当那位大师以命担保之后,他便不在怀疑了。
“小的以命担保,绝无虚言!”
“爹爹…”姜澜流泪道,她该怎么办呢,凭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这些。
“可有解之法?”
“此命格除非血亲全无,或是姑娘…否则,无解!”
闻言…姜奕仿佛受了打击一样,无力的退后了几步。
“来人啊,五姑娘不得踏出这院子半步,更不准去前院。”
听闻这个结果那大师似乎不太满意,又上前谏言。
“尚书大人,这可不是办法啊,只要五姑娘在这世上一天,血亲终会受到反噬的啊。”
这时,姜言匆忙赶了过来,他道是樊音音今日怎么会这般殷勤,竟然让四弟和他一块去寺庙,原来竟是要对他妹妹下手。
“闭上你的臭嘴,简直一派胡言,我妹妹岂是你能污蔑的。”
“啊哟,二公子,你误会了,老爷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樊音音上前说道,看似为了他们好,实则挑拨离间。
“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一个姨娘多嘴。”
姜言说完,跪到姜奕面前:“爹,难道您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阿娘的死怎么可能会是五妹造成的!”
“哎哟,我说公子啊,我虽不是得道高僧,可如此重要的事定不敢乱说啊。”
“来人,将五姑娘带走。”
最终,姜澜还是被带走了,独自关在了那个院子里。
陈月华的后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后来此事被姜澜的外祖父开国郡公陈山知道了,便让人将她带回云州,姜奕也没阻拦,由着她去了。
说来她这个外祖父也是十分的好,虽然已经满鬓白发,为人处事依然十分清明,对姜澜兄妹俩惯来宠爱,若不是姜奕阻拦,姜言也会一同被带走。
“澜儿别怕,往后外祖父罩着你,离那些小人远着些,过段时日外祖父再寻个由头把阿言也接来,看姜奕那孙子敢怎么样。”陈山慈爱的看着姜澜,字字铿锵。
“外祖父,谢谢您!”姜澜说着,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傻孩子!”陈山见状,不停的拍抚着姜澜,以示安慰。
之后的日子,一闪而过,一眨眼便到了除夕年夜。
姜奕为了不让人落下话柄,再加上皇上特地点了让姜奕带着姜澜进宫,无奈之下姜奕只好接姜澜回去。
刚开始陈山并不同意,若不是姜澜为姜奕说辞,怕是后面也没那么多事发生。
除夕之夜。
姜奕要带着她们几个姐妹和几个兄长一同进宫赴宴,他倒是对姜澜没有了那么多抵触情绪。
只不过他还连带着几个庶出的,也跟着参和进来,庶女是无权参加宫宴的,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也不知姜奕是怎么说服皇上的。
“你俩第一次入宫可得注意了。”姜奕嘱咐着,姜家六女姜思只比姜澜小三个月,所以也是可以一起去的,只是排行第七的姜沅太小了,就跟着姨娘姨娘们留在家中。
“是,女儿谨记。”姜澜和姜思两人一同点点头。
温念不停地祝福姜思要注意规矩,不要乱跑。
只见一旁的樊音音有意无意的看着姜澜,眼光懒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澜被瞧得十分不自在,将不愉快的情绪压了下去,淡淡的冲樊音音笑了笑,对方也意识到被发现了,收回了目光。
“阿言,到时候你外祖父也会在,你要好好和他说说话。”姜奕完全不理会姜澜,对姜言说完就走了。
自从陈月华逝世,姜奕的态度就冷冷的,若不是那道圣旨,估计他都不会想起姜澜这个女儿。
姜言揉了揉姜澜秀发,表示安慰,随后回应着姜奕。
“是!儿子遵命!”
姜澜瞪了姜言一眼:“兄长不知道不能随便摸姑娘家的头吗?这里只有夫君能动的。”
“自家妹妹,怕什么。”姜言浅笑道。
姜奕没有理会,早就上了马车。
等到最后一个姗姗来迟的姜渊,姜奕便下令出发。
由于姜澜是女眷,自然不能同姜言一起坐,所以只能和姜月还有姜思一辆马车。
马车虽不宽敞,容下三个小女孩还是绰绰有余的,其实以前姜澜和姜月也算关系很不错的,后来因为两个人母亲的事就慢慢疏远了。
以前姜月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会分给姜澜,明明是庶女,生活过得比她这个嫡女还舒服,这全都是因为她母亲樊音音。
再加上陈月华是一个和善的性子,从来不去和樊音音挣过什么,樊音音想要的也都如她所愿,不过陈月华不知道,樊音音还将她的命给要走了…
“五妹,自从母亲过身,你便时常避着姐姐,可是姐姐做了什么惹妹妹不高兴了?”姜月假装一脸委屈的看着姜澜。
“阿娘离世我伤心的难以抑制,不想说话罢了,阿姐莫要多想。”她看着姜月,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她是樊音音的女儿,就算姜月不知道樊音音做的那些事,她也没办法平静的对待她。
“五姐姐别难过了,母亲会一直陪着我们的。”姜思附和着。
“是啊五妹,虽然你把母亲给克了,可是母亲这么疼你,定不会怪你的!”姜月阴阳怪气的看着姜澜,如今姜澜失了姜奕的宠爱,自己再怎么对她也不怕了。
看到姜月这个模样,姜澜也不怒:“那三姐可要小心了,说不定我还克姐妹呢,离我这般近,也不怕被我克着了?”
“你…哼!”姜月被顶的哑口无言。
这之后,姜澜算是和樊音音母女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较量,虽然现在她像是板上钉钉,可以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不久,马车就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因为里面就是皇宫,除了皇室中人,所有人都是要步行从午门东侧门进去的,在古代,什么样的身份,从什么样的门走,也是非常有讲究的。
而午门正门只有皇上,或者被迎娶进门的皇后可以走,其他人是不能够从午门进去的,而右侧门则是皇室宗亲以及皇子王爷才能走的地方,而姜澜不懂,所以规规矩矩的跟着姜奕。
刚进门就有一位公公走来跟姜奕问了声安,然后就走在前头去带路,带路公公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虽不算快,但年幼的姜澜还得迈着小腿小跑的跟着走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澜小腿都走软了,终于在一所金碧辉煌的宫殿停了下来,上面写着重华殿三个烫金大字。
姜奕给带路的公公塞了些银子,道了谢后,公公乐呵呵的离开了。
姜奕立马他们千叮万嘱,让她们一定要规规矩矩的,万不能出一丝差池。
如此嘱咐,弄的姜澜心情忐忑,宫中规矩深严,这一点她是知道的,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她那个时代,宫廷剧可不是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