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欢而散
那平姚氏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当下便觉得不满了,瞪着眼睛道:“公主这是何意?若是嫌我二人来了碍事,直接说便是了,妾是个粗人,听不来那文绉绉的话。”之前她便觉得,像他们渊将军这样好的男人,怎么会娶了公主呢?外面的百姓都说半阳公主最是美丽,可是他们这些在朝中稍微有些人脉的人都知道,在四位待嫁的公主当中,半阳公主的脾气最为骄纵,若是当做女儿来宠,自然是喜欢她能够承欢膝下,可若是作为妻子来说,谁会想要一个还没长大需要照顾,根本就不会在丈夫刚刚回来的时候嘘寒问暖的妻子呢?
平姚氏自己在嫁给平安的时候,心里也是不愿意的,毕竟谁会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将近二十岁的丈夫呢?可是她却还是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他,甚至在婚后也成为了一个贤良大气的妻子,给丈夫纳了两个小妾。平姚氏觉得自己堪称是做妻子的典范,所以面对公主这种不将丈夫放在第一位的妻子,她的心里是既羡慕又觉得不满的。羡慕,自然是羡慕公主可以自己过想过的生活,她的身份也没有人敢勉强她;而不满,则是因为公主对于丈夫的这种无视。
靖怀荷看着这个长相平庸,看起来也没有怎么读过书的平姚氏,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觉得对方或许的确是没什么脑子了。就算她心里觉得不高兴,可她难道连身份尊卑也不懂得吗?没看那乐沈氏连语气差一点的话都不敢对她说吗?
没等靖怀荷说话,涟漪就瞪着眼站了出来,“大胆!你们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样对公主说话?”涟漪在这两个夫人来拜访的时候就看她们不顺眼了,她家公主是什么身份,上门来拜访不说提前来递名帖,竟然连一点礼品都不拿就这样贸贸然上门来了。虽然她不是为了贪图那么一点礼物,可这却是最基本的尊重。而且有谁会这么一大早就上门来做客的啊?像她家公主这时候都还在睡觉呢,连早膳都没用就起来招待她们了,这还不算是给她们面子吗?居然还敢当面甩脸子,当真是当她们公主府没人了吗?那什么平夫人也就罢了,一看就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可是这乐夫人,却竟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平姚氏自从成为副将夫人以来,更别说她家老爷还是渊将军手下的得意干将,哪次出门不都是被人捧着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呵斥过了,更别说是这样一个小丫鬟了,当下哪里忍得住那脾气,站起来便指着涟漪骂:“你个作死的小蹄子!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份!这公主府的下人还当真是不得了了,居然这样当面辱骂客人,公主,您难道也不管管吗?”
涟漪看了靖怀荷一眼,在看到靖怀荷脸上冷淡的表情之后,了解她的涟漪自然知道公主这是已经很生气了,公主不会生她的气,那么就是被眼前这两个不请自来还一副自大模样的所谓夫人给气到了。涟漪冷笑着说道:“我说平夫人,您到底还知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可是当朝公主,就算是驸马爷来,要是按照礼法,也是要对公主行礼的,更别说您仰仗的平副将和您自己了。您可知道敢这样在公主面前说话的人下场都是什么吗?公主认你们两位是客人,却也不是给你们机会这样蹬鼻子上脸的。奴婢不过是为了维护公主,就算说到外面前,奴婢也是占理。”接着她小声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是谁这一大清早的自己上门来找骂的,还怪我了。”
乐沈氏在一旁忍了忍,却也忍不住了,她也不去与涟漪争辩,只是看向靖怀荷,“公主,若是妾身二人的到来打扰了公主,那么妾身在这里向公主赔不是。姚姐姐是性子直了一些,却没有坏心,也是抱着想要交好公主的念头前来的,可是公主却这样任由身边的丫鬟责备妾身,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靖怀荷本来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看着涟漪怼这两个夫人,暗地里摸了摸肚子想着一会要吃什么才好,没成想这乐沈氏却一副要她做主的模样,明里暗里的要她处罚涟漪。她自然不会处罚了涟漪,不管怎么说涟漪都是为了维护她,要是处罚了涟漪,岂不就是在她们二人面前认栽?她也没有什么要维护渊少逸跟他下属关系的念头,本来她能够坐在这里用他妻子的身份招待客人已经是极限,可是这客人不给面子,难道还要她委曲求全不成?
靖怀荷淡淡的抬了一下眼皮,认真的问乐沈氏,“乐夫人,请问你可有诰命在身?”
乐沈氏愣住了,不知道为何靖怀荷会问这个。
靖怀荷也没有想要她回答,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涟漪身为本公主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她的品级是几品?在本公主未出嫁之前,她便已经是四品,如今跟着本公主做了陪嫁,便升为了三品女官。若是论起来,你们的身份可没有涟漪高。涟漪虽然是宫女,但是她在本公主眼里,却也是很重要的。”
乐沈氏在靖怀荷先问了她的诰命,又说到涟漪身上的时候,便猜到靖怀荷要说什么了,当时脸色便一点一点的白了起来。她的夫君乐卷帘虽然是渊少逸手下的一员大将,可是到底乐卷帘还年轻,立下的战功再多却也抵不过他至今还只是一个四品官的事实,而她自然也是没有诰命的。若是认真说起来,若不是因为乐卷帘的上司是渊少逸,她根本连见到半阳公主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乐沈氏的身子都忍不住有些颤栗,天哪,她刚刚是做了什么?不管她再怎么觉得靖怀荷配不上渊少逸,可是她到底是个公主啊!得罪了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她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平姚氏还没有听出来靖怀荷在暗地里威胁了一番乐沈氏,只是觉得乐沈氏的脸色白的有些过分了,当下便有些着急,“如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如娘正是乐沈氏的闺名。
乐沈氏伸手扶住了平姚氏的手,忍下了心中的颤意,“是啊,姚姐姐,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公主这里,还是改日再来打扰好了。”
平姚氏对靖怀荷更是不满了,“公主,您看如娘这么不舒服,是不是能够先在您府里休息一会,请个御医给她看看,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急病……”
乐沈氏闻言大急,“不,姚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涟漪当即冷笑,“她哪里能够在公主府歇着?也不看看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请得动御医?”
平姚氏的脸色变得难看了,“怎么就不行了?难道公主这么瞧不起我们?”
靖怀荷摇了摇头,“本公主并没有这样想,不过平夫人不如先问问乐夫人,看她自己是不是愿意留下来。”
乐沈氏自然是知道了靖怀荷对她们的态度,哪里还想要留下来?她对着平姚氏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觉得累了,想要回家里去休息休息。”
靖怀荷坐在这里这么久,肚子都饿得直叫,哪还愿意陪她们这样耗着,吩咐涟漪将她们送出去,自己便转身回了院子。
平姚氏对于靖怀荷的不重视又觉得不满,在乐沈氏的好说歹说下才肯负气离开。
涟漪看着她们的轿子远去,站在门口呸了一声,“真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哪根蒜呢!”说着她对着门口站着的侍卫嘱咐了几句,说以后这两位夫人要是再来,先递了名帖,没有名帖一律不许进。
这一日,还没到中午,渊少逸就回来了。
靖怀荷听说近些日子渊少逸虽然还没有要回到边城,可是也在城外的军营里面训练新兵,每日都是一早就出去,天黑透了才会回来,可这样在快中午的时候回来,却还是头一遭。
彼时靖怀荷让人搬了一张美人榻放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就靠在榻上看书,然后就听有宫女来回道,说是驸马爷回了他自己的院子,换了衣服之后正在朝这边的院子过来。靖怀荷一直都是懒得去想渊少逸在公主府内干了什么的,照她的意思,便是渊少逸做什么都随他,只是不要来烦她就是了。可是下面的人却觉得毕竟是夫妻俩,公主自然也是想要知道夫君每一日都做了什么的,便总是来回她,靖怀荷也便随她们去了。
靖怀荷想了想渊少逸今日找她会有什么事,想来想去,却也只有早上那两位夫人来访的事情了。
涟漪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担心的问靖怀荷,“公主,驸马是不是因为咱们早上对两位夫人不友善而生气了?到底损的是他的面子。”涟漪虽然觉得渊少逸这个驸马以前对她家公主不好,可是现在到底二人还是成为了夫妻,要是因为自己而影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她也是会觉得愧疚的。
靖怀荷摆了摆手,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书上,“管他呢,难道说他的那些手下的夫人个个都来找我,我便一定要替他接待不成?若是他因此生了气,我也懒得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