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远远地看着晚晴池发呆。不知坐了多久,当她感到腰腿已经麻木,她站起来,活动一下,慢慢地向外走去。
沿着小径,晚晴一路走到凌云殿外,虽然柘容南峰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但想到他不顾众目睽睽,离开宴席来陪她,晚晴忽然觉得自己的拒绝有些过分。
在入夜时分偷偷找来,大概能让柘容南峰消气吧。晚晴想着,边走边整理着衣服,穿过凌云殿的院子,远远便看到吉昌立在门外。
吉昌看到晚晴一惊,匆匆迎上前。
“晚晴姑娘,这么晚你怎么……”吉昌看看晚晴身后,有些奇怪地问,“花和没有和姑娘一起?”
“啊,她今天跑去宴席,玩得太累,早早睡了。”
“哦。”吉昌点点头。
“皇上在做什么?我能进去吗?”晚晴问。
不知为何,今天的吉昌看起来有些奇怪,他支吾一声,却没有让出路来。
“吉昌,怎么了?”晚晴下意识地觉得不妙。
“晚晴姑娘,皇上他……”
不等吉昌再说下去,晚晴便绕过吉昌,溜向凌云殿的门口。
“晚晴姑娘……晚……”吉昌想拦住晚晴,又不敢大声叫嚷,只得一头大汗地跟在后面。
晚晴上了台阶,放轻脚步,悄悄跨进殿内。
屏风后灯火通明,慢慢的,柘容南峰的身影露出来,手握奏折,皱眉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晚晴再向前走了一步。
一只女人的手出现在柘容南峰肩上,在灯火中,白皙夺目,狠狠地刺痛了晚晴的眼睛。
晚晴屏住呼吸,又向前蹭了一步。玉门飞雪从屏风内整个露了出来。
她站在柘容南峰身后,面容温柔地轻捏着柘容南峰的肩膀。柘容南峰低头看着奏折,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晚晴慢慢地转身,麻木地向外走去。吉昌立在门口,紧张地看着晚晴从他面前走过。
“晚晴姑娘……”吉昌低声唤着。
但晚晴仿佛没有听见,直直地向前走去,轻飘飘地迈下台阶,走入了越来越浓的夜色中。
玉门飞雪在凌云殿里,皇后在凌云殿里,柘容南峰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无数个声音在晚晴脑海中回响,却杂乱无章,根本无法分辨,晚晴只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红霄殿的,也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多久。当她拖着步子,慢慢走回红霄殿时,花和已经趴在楼下的桌上睡着了。也许是因为白天玩得太累,晚晴经过她身边时,她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晚晴就这样神情恍惚、泪眼朦胧地慢慢上楼,摸黑向卧房走去,却在转弯时,不小心踢倒一只花瓶。花瓶翻倒在地上,滚出很大动静,晚晴一愣,忙俯身按住花瓶。
花和猛地惊醒,一下子跳起来。
“谁!晚儿姑娘吗?”花和叫着奔上楼梯,正好看到晚晴站起来,她忙迎上去问:“晚儿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啊!等得我都困死了!你怎么,怎么哭了呢?”
看着花和惊讶的神情,晚晴只是疲惫地点点头,之后转身向卧房走去。
“我累了,准备睡吧。”晚晴说。
“可是你为什么哭啊?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会哭呢?”花和跟着晚晴进了卧房,一边还不停地问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不能啊,你功夫那么好,宫里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你呢?哎晚儿姑娘你今天到底去哪儿了啊?”
晚晴没有回答花和,她径自躺到床上,面朝里侧,闷声说:“别吵了,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是,那,那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
晚晴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咬紧嘴唇,努力忍住抽噎。
花和见她没了声响,以为晚晴是累了睡着了,便悄悄退了出去。晚晴回头看看,确认花和已经离开,这才蜷成一团,咬住袖子,狠狠地哭出声来。
晚晴整整哭了一夜,凌晨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天很快亮了,感觉到光线越来越明亮,晚晴皱紧眉头,慢慢地睁开眼。
花和正坐在床前,靠着床柱打盹。看那样子,已经坐了好久。晚晴轻轻地叹了口气,唤道:“花和。”
花和马上睁开眼睛,看向晚晴。
“晚儿姑娘,你醒了?”花和试探着问。
晚晴点点头,因为哭得太久,她的眼睛有些干涩,于是她又闭上了眼睛。
“晚儿姑娘,你昨晚到底怎么了?问你话你也不理,出什么事你也不说,我在门口听到你哭,又不敢进来,我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你睡着了才敢进屋。”花和说着,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没事。”晚晴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看你,眼睛都肿成桃子了!晚儿姑娘,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我?”晚晴的眼神一滞,失神地说,“我去了凌云殿。”
花和奇怪地看着晚晴,狐疑地问:“去哪里?”
“凌云殿。”
“去凌云殿怎么会……是皇上为难你了吗?”花和迷惑地问,她实在想不出,柘容南峰能做出什么事来,让晚晴如此伤心。
晚晴摇摇头,低声说:“没有。只是……皇后也在。”
只有晚晴自己知道,她说到“皇后”时有多不甘心,而花和惊愕的神情,让这份不甘变得更加强烈。
“你是说,皇后在凌云殿,和皇上在一起?”愣了一会儿,花和才问。
“是。”
“他们在干什么?”花和又问。
“皇上在批奏折,皇后,大概在为皇上揉捏肩膀。”晚晴闷闷地说。
花和低下头。她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却精明得很。在她看来,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对于从来都是一人宠爱的晚晴来说,却是致命打击。
花和思索了半天,想找一句能安慰晚晴的话,末了,她试探着开口:“晚儿姑娘,其实,其实你也知道的,后宫,从来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