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宫中关于武惠妃设计陷害并且毒死王皇后的消息开始疯传,弄得武惠妃惶惶不可终日,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时的她百口莫辩。昔日阳光灿烂的她只有在李隆基面前以泪洗面。
再是,朝中要求刑部和大理寺介入王皇后被打入冷宫和王皇后的死因调查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无论是在深宫之中,还是在朝堂之上,所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针对一个人——武惠妃!
太子李瑛也被弄懵了,自己的意图并未向他人透露过啊,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按照他的意思办事?难道是公道自在人心,武惠妃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公愤,让越来越多的人看不惯了!他忍不住打搅了一声:“贱人,这是你的报应!”
殊不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针对他的一个巨大阴谋!
为了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武惠妃已经准备放手一搏,背水一战、兵行险招——弃车保帅!在城府颇深的武惠妃和老奸巨猾的李林甫面前,李瑛只是一个稚嫩的小儿,这些手段足以让李瑛永世不得翻身!
他们明白,皇权是神圣不容侵犯的,精明干练、英明神武的李隆基是不容许任何人对他的皇权构成威胁,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能够制造出这样浩大的讨伐武惠妃的声势,天下能有几个人,除了他李隆基以外,就只有太子李瑛一人了!李瑛和武惠妃之间积怨颇深,除了他,谁又会没事找事,去招惹皇帝最宠爱的后妃呢?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这无异于太子对皇权的一次试探性挑战。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人们的预料,正当李隆基陷入无边的愤怒之中之时,天宝二年三月初二的晚上,武惠妃在回昆明宫的路上遇刺,虽说刺客全部被击毙,武惠妃毫发无损,但是,大明宫中人人自危!
“放肆!岂有此理!”此时的李隆基再也忍不住了,在含元殿拍着桌子吼道:“这群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皇宫大内都敢行刺?那朕及朕的家人还有什么安全可言?传朕旨意,将御林军统领关进天牢!查!给朕彻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竟敢对朕的皇宫大内下如此毒手!”
“皇上,微臣认为,此事关皇家声誉,还是谨慎一些好一点!”李林甫偷偷望了李隆基一眼,眼睛骨碌一转,一个主意在心中迅速形成!“如果彻查,势必会掀起滔天巨浪啊!”
“刺客都进入皇宫大内了,朕还能容忍吗?”李隆基捶胸顿足地吼道。
“微臣认为,皇家之事还是交由专门负责宫廷事务的内侍省来办!若是交付外朝,那我皇家威严势必荡然无存啊!”李林甫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内侍省?”李隆基的双眼瞪得像一双一对杯盏,一想到李适之那副醉样,他就苦笑着连连摇头,“李适之嗜酒如命,恐怕酒后误事啊!”
“皇上是担心李大人会酒后失言?”李林甫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李大人不拘小节,但是遇上了大事想必还是有分寸的!”
“谁又能够保证他不会酒后失言?”李隆基厉声问道。
“不如从刑部调集一批侦破案件的高手进入内侍省!只要办完此案,就将他们永远留在内侍省,皇上认为如何?”李林甫紧紧抓住机会,把李隆基一步一步地引入自己的圈套,“至于李适之李大人,不如就把他调入尚书省,担任尚书省左仆射,这样一来,既可以更好的发挥李大人的特长,又可以避免李大人得知此案内情之后会酒后失言!”
“嗯!言之有理”李隆基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张九龄,“你还有什么话要补充吗?”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这段时间以来,宫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每一桩事情似乎都有所指向,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蹊跷吗?”张九龄跪在地上。一脸疑惑的说道。
“有何蹊跷?”李隆基瞪着眼睛问道。
“先是在王皇后的凤仪殿中挖出了两个木偶,王皇后因此被打入冷宫;再是宫中谣言四起,朝中捕风捉影;再后来就是武惠妃遇刺。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针对后宫之主来的,那道这一切都是偶然吗?”张九龄思索了一会儿,把自己的疑惑全盘说了出来。
“不愧是中书省首席宰相,眼光果然独到!居然能够一眼就看穿了问题之所在!”张九龄的一席话让李林甫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让他在这样推理下去,恐怕这件事情非穿帮不可!看来,这个圈套非得重新设计了,必须做到滴水不漏!”李林甫抬头望了望张九龄,心中泛起了一阵寒意,“此人不除,他日必定是我的祸害!武惠妃精心设计的蓝图也会让他给全部击溃!”
“针对后宫之主?”李隆基的那对眼睛瞪得更大了,惊恐地问道:“难道说朕的后宫又要风起云涌了?”
“微臣不敢确信!”张九龄仍就跪在地上,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忧郁的神色,“但愿微臣的担忧是多余的!”
“启禀万岁爷,惠妃娘娘她……”未等李隆基来得及做出反应,牛贵儿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含元殿,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恐怕……恐怕惠妃娘娘她……她不行了!”“什么?”李隆基大吃一惊,手中玉壶“哐嘡”落地,摔得粉碎,茶水溅得张九龄和李林甫一身都是。他快步上前,紧紧揪住牛贵儿的衣襟,失声地问道:“你是说惠妃她……”
“嗯!”牛贵儿悲戚地点了点头,哭哭啼啼地说道:“自从上次遇刺之后,娘娘整日心神不宁、惶恐不安,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啊!所以才……”
“走!移驾昆明宫!”李隆基扔掉牛贵儿的衣襟,也不管牛贵儿是否会摔倒在地,也没有叫龙辇,大步跨出含元殿,三步并作两步走,朝昆明宫跑去。
“母亲!”李瑁跪在武惠妃的病榻之前,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从小到大,他都是在母亲的荫庇之下长大的,凭借自己母亲专宠的东风,享受了一般皇子难以享受的父爱和母爱。他的成长道路可谓是一帆风顺,可是如今却要面临着天人永隔,以后没有母亲庇佑的日子,叫他一人怎样独立走下去!此情此景,怎叫他不伤心、不难过!
“瑁儿!”武惠妃艰难地撑起身子,怜惜地抚摸着李瑁的头,慈祥地说道:“如今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成家立室了!就应该独当一面了,如果母亲一去,可以让你一帆风顺、无忧无痛的话,我也就死得其所了!”
“瑁儿什么都不要,瑁儿只要母亲健健康康、长生不老、万寿无疆,一直都陪伴在瑁儿的身边!”听到武惠妃一席话,李瑁更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竟嚎啕大哭起来。
“傻孩子!人固有一死,哪有长生不老之理?母亲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了!纵使有大罗神仙在世,也是于事无补。为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瑁儿你啊!”武惠妃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为娘自从进宫以来,可谓处处谨慎,事事小心,方可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深受你父皇宠爱。没想到到头来反而让你丧失了一个皇子应有的历练,让你在众皇子之中体会不到应有的兄弟情义,造就了你的危机四伏啊!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往前冲,方有一条出路啊!”
“瑁儿不要!瑁儿什么都不要!瑁儿只要一个慈祥的母亲!”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武惠妃紧紧抓住李瑁的手,严厉地说道:“皇宫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处处都是刀光剑影,处处都有血雨腥风。你若退缩,你就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吗?古往今来,有多少兄弟围绕着龙椅而流血冲突。以你的性格,你那些兄弟容得下你吗?你目前的处境犹如逆水行舟,进也得进,进不了也得进!你若是就此放弃,你就不怕母亲死不瞑目吗?”
“瑁儿不敢!瑁儿不要母亲离开!”
“你要记住,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的大业,你必须学会放弃!哪怕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只有学会了放弃,你才会有所收获!只有把整个天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才会享受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武惠妃用双手艰难地支撑着病躯,艰难地挣扎着,对着她的儿子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突然,她的双手一松,整个身子便笔直躺在病榻之上,昔日美丽的脸庞失去了原来的光泽,显得十分苍白、暗淡……
“母亲!”李瑁双手紧紧抓住武惠妃的右手,;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爱妃!”刚刚走到昆明宫外的李隆基听到了李瑁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就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一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瞬即挂在了脸上!
就这样,曾经在玄宗一朝专宠了二十五年的武惠妃带着自己为儿子设计好的宏伟蓝图,带着一丝遗憾,带着自己为他人设计好的圈套,永远告别了这个人世间!如果她泉下有知的话,看到以后历史的发展,看到自己一生心血付诸东流,他会怎么想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李隆基紧紧地握住武惠妃那冰冷的双手,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今后的日子,让朕在孤独和凄苦中读过吗?”他仰天长啸一声,回音在大殿中久久回荡,“传旨各省、各部、各州各县,罢朝三日、全国举哀!追赠惠妃娘娘为顺贞皇后,陪葬在朕之陵寝左右!”
“幕后死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如此伤心,分明就是一个见色忘义的昏君!”王皇后被废一事一直让李瑛耿耿于怀,在武惠妃的葬礼上他见李隆基如此伤心,不由得悲从心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大皇兄!”李瑶连忙伸出右手捂住了李瑛的嘴,因为他看见了身后的李林甫正在用一张微笑的面孔望着他。
“六皇帝!”李瑛狠狠地推开了李瑛的手,“一个后妃的葬礼都如此隆重。母后呢?在冷宫中凄苦地度过了人生的最后岁月,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认为这公平吗?”
“大哥!小心隔墙有耳!你难道觉得自己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光王李琚连忙打断他的话,把他给拖了出来。
望着李瑛、李瑶、李琚三人远去的背影,李林甫得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李大人!”眼看李适之也将转身离去,李林甫连忙快步跟上前去,拉住李适之的手说道:“恭贺李大人荣升左相之职,看来是当今圣上英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贤才啊!”
“李相爷,这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吗?想适之何许人也?老酒鬼一个。原来供职于内侍省都觉得力不从心了。近日又被调到尚书省,这不分明是就是皇上嫌我太闲了,找些事情来让我做做,不要浪费朝廷的俸禄罢了!”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被调入尚书省,应该说李林甫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李适之自己倒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只好苦笑着一张脸,对李林甫说道。
“林甫忝居吏部,都应该是大人的部下。若是大人有所需要的话,林甫甘愿为大人驱使!”李林甫连忙做出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好像是在巴结李适之似的,“至于尚书省内部的的事情,还望大人多多关照!”
“相爷严重了!适之忝居尚书省,也是闲人一个。大人虽只是吏部尚书,但是先于适之拜相,应该是大人多多关照适之才是啊。适之初到政事堂,有些事情还望大人多多提点提点!”看到李林甫如此谦虚,李适之倒是有点不适应。
“大人言重了!”李林甫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其实都是为朝廷、为皇上效力,又何必太分彼此呢?林甫心中有一件事,只是并非职权所在,不敢向皇上提议,今天遇到了大人,正好向大人提议,华山生产银矿,如果加以开采的话,定会让国库充盈,解决当今省上的燃眉之急。大人近日上奏,定是为国为民为朝廷立一件大功啊!”
“嗯,这倒是一个好建议,适之就此谢过了!”
“你我之间谁跟谁啊!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李林甫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告辞,李大人!”李适之欢喜地对李林甫拱拱手,心中暗自笑道:“这李林甫倒是一个助人为乐之人啊!”
就在李隆基向众位宰相询问如何解决国库危机之时,李适之就把李林甫送给自己的顺水人情给端了出来。
当他的话刚刚说完之时,张九龄就摇了摇头。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吗?”李隆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几位宰相。“你们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李林甫,你认为李适之的意见如何?”
“皇上,此计微臣倒是想过,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华山乃我大唐皇家龙脉所在之地,若是在华山开采银矿的话,恐怕无异于杀鸡取卵、涸泽而渔吧!”李林甫思索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嗯!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李隆基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转过身子对李适之说道:“适之啊,你可能是刚到尚书省,对这里的工作还不是很了解,若是以后有什么提议,先让李林甫替你斟酌斟酌吧!诸位爱卿还有什么事要上奏吗?”
“微臣遵旨!”没想到自己上任后的第一个提议竟然是人家精心为自己设计的一个圈套,李适之的一张脸就像一条苦瓜,望着一旁的李林甫,他心里简直就有一股骂娘的冲动。
“启禀皇上,内侍省已将武惠妃娘娘遇刺一案调查清楚了。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上圣裁!”说罢,李林甫便将一份厚厚的奏折和几分卷宗递到了李隆基的手中。
“这三个畜生!”接过奏折一翻,李隆基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吼道:“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息怒!”含元殿中的张九龄、李林甫、李适之三人见李隆基龙颜大怒,连忙跪在地上,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宣李瑛、李瑶、李琚三人上殿,朕有话要问他们!”李隆基怒火冲天,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扔在地上,将龙案上的东西一股脑掀在了地上。
“儿臣参见父皇!”
“三个畜生!惠妃娘娘何曾招过你们?何曾惹过你们?你们非得下如此毒手?”没看见这三个人倒好,一见他们三兄弟跪在地上,李隆基更是怒火攻心,快步走下台阶,站在三人面前,在每个人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记耳光,“她可是朕的惠妃,也是你们的母亲啊!身为人子,你们就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
“父皇!”三位皇子无辜地望着李隆基,泪水夺眶而出,“儿臣们冤枉啊!”
“你们冤枉?你们都冤枉的话,那天下的冤案就太多了!”李隆基又在每人的脸上赏了一记耳光,“朕问你们,朕专宠武惠妃,这难道是她的错吗?刺客对宫中情况如此熟悉,难道就没有人为他们提供情报?杀手都是河西军中的死士,除了你太子李瑛,谁还能够请得动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要他提供杀手?那年中秋,你就大闹含元殿,每一句话都针对惠妃娘娘!还有,满朝文武要求为王皇后翻案,除了你,谁还有那种能量?惠妃娘娘死了,谁最得意?你说!你说!你给朕说清楚!”
“父皇,我们……”李瑶和李琚二人可怜兮兮地望着李隆基。
“别叫朕父皇,朕没有你们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子!”没等二人说完,李隆基就袖子一甩,怒气冲冲地说道:“李瑛,你知罪吗?”
跪在地上的李瑛再也忍不住了,他嚯得站了起来,愤愤地说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反正你是皇帝,你是父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还能反驳半个字?谁又敢反驳半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我刺杀武惠妃,我承认,那贱人早就该死了!这些年来,她恶贯满盈、无恶不作,害死了多少人?她是死有余辜!说我谋朝篡位我都承认,反正你要给我加什么罪行都可以!你冤枉人又不是第一次了,多加上我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逆子!”李隆基用颤抖的右手指着李瑛,歇斯底里地吼道:“逆子,来人啊,把这个目无尊长、大逆不道的东西给朕拖出去剁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跪在地上的张九龄见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连忙跪步上前,抱住李隆基的右脚,泣不成声地说道:“太子自幼长在深宫,深受皇上教诲,肯定不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微臣敢以全家生家性命担保,此事不是太子干的!此事还有待进一步查证,微臣恳请皇上三思,切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遗憾终身的事情来啊!”
“放肆!”李隆基右腿一伸,将张九龄踢到了两尺开外的地方,“这种逆子,还值得你为他求情吗?你看看你这几年变成什么样子了?”
“微臣承蒙皇上错爱,位列台阁。就应当恪尽职守,进尽忠言、尽量让皇上少犯错误、甚至不犯错误!”张九龄也顾不上擦额上渗出来的血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李林甫,你认为这件事情朕应该如何处理?”李隆基并没有搭理跪在地上的张九龄,反而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跪在一旁的李林甫。
“这是皇上的家事,微臣不敢多言!”此时的李林甫甭提有多高兴了,李适之是没什么指望了,太子李瑛落马已成定局,如果张九龄不识时务的话,那么他罢相是迟早之事!没想到,今天竟可以受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李瑛,你可还有话说?”李隆基那双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又紧紧地盯住了李瑛。
张九龄那双充满了焦虑和紧张的眼睛也紧紧盯住了李瑛!
“哈哈哈……”李瑛突然发出了一阵狂笑!“我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话可以说?我还敢说什么?我说什么还有用?在这个专制的时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你既是我的君主,又是我的父亲,你要我的命,我敢不给吗?但是要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作为小人谗言攻击的目标,作为皇帝的你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保护不了,你还是一名合格的父亲吗?张丞相,感谢你多年来对我的教诲和维护,李瑛无以回报,只有来世结草衔环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太子殿下,你就向皇上认一个错吧!”张九龄泪流满面,在地上连连叩头,苦苦哀求道:“皇上,虎毒不食子,太子一时冲动,出言不逊,望皇上三思啊!”
“够了!”李隆基在龙案上重重一拍,厉声斥道:“张九龄,你年老体迈,中书省事务繁忙,恐怕难以适应你了。荆州山明水秀,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你就到荆州去颐养天年吧!”
“为臣遵旨!”张九龄颓然倒地,两行浊泪流过他那张苍老的脸庞,刹那间,脸上的皱纹仿佛增添了许多!
“六弟、九弟,走!”李瑛彻底绝望了,他猛地挣脱两名侍卫的束缚,走到李瑶和李琚的跟前,拉住二人的手,从容地向殿外走去,“我们今天倒要看看老头子是怎样‘大义灭亲‘的,记住,下辈子作牛作马做畜生也别做皇帝的儿子!”
“逆子!逆子!逆子!”李隆基的咆哮声几乎传遍了大明宫的没一个角落。
大明宫中的一连串事情的发生让这个年近花甲的皇帝老了许多,这一系列的事件在无情地边鞭打着他、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武惠妃的死,又让他失去了唯一的说贴己话的人,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往往是一个人对着孤灯发呆,深怕一合上眼,就会看见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直至有一天……
李瑁带着杨玉环到大明宫向他请安之时,他终于想起了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一个知音,曲高和寡、知音难求,仅有的一个知音又与他擦肩而过,这个世界对他实在是他不公平了!
但是,自从那天以后,他的心情更加焦虑了!
“万岁爷!”一旁的高力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有何事让你如此牵肠挂肚啊?”
“唉!”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由他亲自说出口呢?他望了望高力士,只好重重的他了一口气。
“奴才斗胆!”高力士偷偷的望了李隆基一眼,“近日来皇上心神不定,恐怕是由于思念窦太后和惠妃娘娘缘故造成的,请皇上找一位合适的人选,到长生殿中带发修行,为窦太后、惠妃娘娘守孝,为大唐江山祈福!”
“对呀!”李隆基梦的拍了一下大腿,心中叹道:“这老奴才,不愧是跟随了朕几十年的人了!连朕的心思也瞧得一清二楚。”连忙问道:“那你认为哪个人最合适呢?”
“依老奴看来,惠妃娘娘平日里最宠爱寿王殿下,不如就选寿王妃吧!”高力士自然知道李隆基最想要的结果,也不想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
“好!就依你所奏!”李隆基站起来兴奋地说道“一切事宜有你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