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采花不敢违命,乖乖地跪下了,她不能再让外甥女遭受无妄之灾。
金家在桃树镇也算是积善之家,口碑不错;牧老太太经常在人前人后地说,牧采花在金家多么的得宠。
是以,牧采花不管经历了多少羞辱,在外人看来,她依然是人人羡慕的金家大少奶奶。
金边在外面是金家少掌柜的,实则是无恶不作的混蛋,只是他掩藏得好,他的恶行不被世人所知而已。
春姨娘看着牧采花那个别去却无从发作的样子,就说不出的开心,眼中的嘲讽和嚣张,像利刃般,寸寸凌迟着牧采花的尊严。
金边许是夜战太辛苦,此时张哈流泪的躺在床上,不多时,便发出轻微地鼾声,逐渐地,鼾声的声音便大了起来,随即鼾声震天。
“他睡着了,你就是把房子拆了,也不能让他醒来,所以,你知道你将迎接的是什么吗?”
春姨娘挑起牧采花的下颌,恶狠狠地说:“牧采花,老娘给你做了两年的丫鬟,服侍了你两年,老娘要把这两年的卑贱全都还给我!”
牧采花怒火中烧,道:“当初,你在街上乞讨,苟延残喘,若不是我救了你,将你带入府中,给你治病,你早就死了。我不求你报恩,但是你也不要恩将仇报啊?”
“我恩将仇报?我本是做正头奶奶的命,却因为你救了我,让我成了奴才,我不甘做人下人,才会委身给人做妾!牧采花,你不是救了我,你是害了我,我为何要报恩呢?”
“我不救你,你就死了,你去哪里做正头奶奶?”
“我死了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谁让你犯贱救我?你个贱人,你救我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有今天!”
牧采花不再说话,说什么呢?她好心救了人,却不成想,救的是蛇蝎心肠的人!
春姨娘冷笑道:“牧采花,你在金家原本顺风顺水,生活如意,你为何要救我呢?如果你不是救我,你还是人人羡慕的金家大少奶奶,不是吗?啧啧啧,你还真是菩萨心肠啊?”
“你别太过分!”
“哈哈哈……我过分吗?金家的正头奶奶,不是也要匍匐在我的脚下,任由我践踏吗?我听说你家的侄女,就是那个名叫牧游未婚先孕的贱人,使用下作的手段,勾引上了福星店铺的福九,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会知道人的事呢?”
“你别太猖狂了,金边今天宠你,明天就可以宠别人,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
“找死!”
春姨娘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牧采花的脸上,高声道:“来人!”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壮实的婆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少爷有命,大少奶奶言语不当,有失家风,掌嘴!”
“大少爷没有说,你是私自做主!”
“我说的,就是大少爷说的!”
牧采花回头看向两个婆子,怒道:“大少爷睡觉呢,在这房里,我才是主子,我看你们谁感动?”
其中一个满脸横丝肉的婆子说:“大少奶奶,咱们都是春姨娘照应着的,我们可不能怠慢了你啊!”
另一婆子道:“春姨娘,这贱人毕竟是金家的大少奶奶,打脸终究不是事儿啊!有些事,不能摆在明面上不是?在这房里,她是猪是狗,但是除了这房子,她还是金家的大少奶奶啊!”
“大少奶奶?”
听到大少奶奶这四个字,春姨娘就气得咬牙切齿,就凭牧采花这个山野村妇,她怎配得上这几个字?
“你们说怎么办?”
婆子冷笑道:“春姨娘若想打人出气,只要是衣服能够盖得上的地方,没有哪里不可下手,直到她让春姨娘高兴为止。”
春姨娘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恶,嘴角一扯,“就按你说的办……”
半个时辰后。
满脸横丝肉的婆子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太过分了,大少爷那里也没法去交代!大少爷拿她当猪狗,那是大少爷的事。但是,春姨娘也拿她当猪狗对待,便有了僭越之嫌啊!”
春姨娘看着牧采花身上的掐痕,有些害怕,低声道:“这件事瞒得过大少爷吗?”
“只要大少爷碰她的身子,这件事就能瞒过去!”
“大少爷躲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去碰她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万事无绝对啊!”
“现在怎么办啊!”
“送她回房间休息去。大少奶奶身子尊贵的很,她想睡懒觉,谁敢说什么呢?只要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不过问,在这后院里,还不是你只手遮天吗?”
春姨娘摆摆手,嫌弃地说:“你们先带她下去,派人盯着,别让那几个贱人发现端倪。”
牧采花被两个婆子搀扶着,回到了她的房间,而那房间,原本属于春姨娘,
牧采花却忍着身上的痛,想要翻个身都难,她又渴又饿,感觉自己要死了,喊了两声,门口服侍她的丫鬟却充耳不闻。
有恨吗?
当然有恨!
若是恨,她最恨的就是她的娘亲,若是她的娘亲不是那么愚蠢,对于淑惠的话不是坚信不疑,她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人世间,有哪个母亲看不出儿女的喜怒哀乐呢?偏偏她的母亲就看不出她的万般苦楚,还笑口常开的以此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