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元宵节上门找茬
若说之前,对于这指控,完颜珺还有怀疑的话。那么在他亲身经历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疑心了。毕竟那日母亲把匕首架在脖颈上的画面,还宛如昨日那般清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母亲对于她曾经的闺中密友,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以及阮阮,似乎有着极大的憎恶。
而这份憎恶,足以让她做出这些事情来。
被蒙在鼓里的邝松兰,本是想要在装模作样一番的,但是打量着儿子的神色也越发不对之后,便转变了想法。
只见她一改刚进来时候的温婉,面容扭曲。顺手便从发髻上拔下来一根簪子。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带着阴狠,朝着元阮阮刺去。
而这样的距离,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几乎是避无可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发簪距离元阮阮的胸口只余一寸的时候,便被突然出来的一只手,给拦截了下来。随后,便在邝松兰的目瞪口呆中,被一双纤纤素手,给抓着转变了方向,朝着邝松兰的胸口刺了进去。
刹那间,殷红的鲜血,便喷洒了二人满脸。对此,元阮阮只是伸出了舌头,轻轻的舔舐了唇边的血迹,笑着说道,“嗯,这鲜血的味道,果然很是腥甜呢。”
这股子嗜血的模样,让邝松兰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就在她缓缓跌落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完颜珺,连忙把人接住,随后一脸紧张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在确定伤口不致命的时候,他又一脸复杂的看向了元阮阮。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这表情,却满含指责。
是的,在如何,这也是他的母亲。
即便是有错,也有千百种方法去还。但是,却不该这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于是,便留下了一句,“阮阮,这次,是你过分了”,随后,便把邝松兰抱起,径直离开了公主府。
看着人离开,枯站了片刻,元阮阮走向前,拿起了此刻已经不成样子的兔子灯。她细细的擦拭着上边的灰迹,还有方才完颜珺离开时,毫不避讳踩印在上边的脚印。
那般仔细,仿佛是在擦拭什么珍宝一般。
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最终,在她手中的,也只是一只残破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兔子灯了。
似有些无奈,阙尘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去,轻轻的把人揽入怀中,安抚的拍着后背,低语道,“好了,他们都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出现这样大的变故。但是阙尘知道,他们中间,定然是有不能修复的裂痕。而这裂痕,对于他来说,便是极好的条件了。
当初他和灵鹫谷的条件,是定下自己和元阮阮的婚约。但是这婚约从见面后,他便没有提过。他知道,在元阮阮的心中,完颜珺,始终是有一席之地的。婚约与否,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阙尘的安抚下,很神奇的,元阮阮绷着的那根弦,有些松动了。慢慢的,她放下了自己的手,回抱住阙尘,任由自己的眼泪,浸湿阙尘的衣襟。
虽说身体还是个小姑娘的模样,但是重活一世,经历了许久,她的心智,早已经不同往日了。这样放纵的哭泣,还是她重生之后的第一次呢。
感受着怀中的抽泣声越发低沉,阙尘提议道,“我本来给你准备了别的,如今,想来你也是没有心情看了。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出去游玩吧。据说,在今日,会有许多乐子。若是错过了,可是要等明年才能看到,未免有些遗憾。”
元阮阮不说话,此时此刻,她哪里有这个心情。
但是阙尘怎么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呢,于是在她耳边诱哄着,“我听说,百姓们在今日,会舞狮子,猜灯谜,还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杂耍表演。”
元阮阮还没有动静。
想了想,阙尘又换了一招。低沉了些嗓音,略带些向往和可怜模样说着,“诶,若是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吧。虽说我从未见到过如此热闹的景象,但若是强求你和我一起,倒也是有些为难了。罢了罢了,索性日后也是可以看的,不急于这一日。”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那语气中的哀怨,可怜的似乎都要哭泣出来一样。
这样的阙尘,让元阮阮该如何拒绝。
于是,便从阙尘的怀中,抬起了头。红着一双眼睛,如兔子一般,哑着嗓子说道,“好啦,本宫收拾一番,晚上便带你出游。”
虽然说的极其不情愿,但是到底,还是做出了让步。而这样的妥协,在阙尘看来,很是开心。
于是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孩子气,笑眯眯的说着,“好,那我便等你。”
这边公主府谈笑风生的时候,那边的将军府,此刻也是人仰马翻了。
好容易回来一次的大将军完颜烈,刚进入家门,好巧不巧的,便看到了自己的夫人,一身是血的被自家儿子给抱了回来。
这下看的,可有些着急了。也顾不上军中的事务了,忙不迭的跟上了儿子的脚步,来到了好久未踏足的主院。
待大夫来了之后,完颜珺才注意到一旁跟随着的父亲。
有些不满的说着,“父亲,你回来了。”
完颜烈不傻,他听的出来这话语中责怪的意味。咳嗽了一声缓和了一些尴尬,随后问道,“你母亲这是怎么了?是何人做的?”
“是阮阮,不过,阮阮也不是故意的。是母亲先动手的。”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完颜珺还是大概说了事情的始末。
长公主?
听到这里,完颜烈不在问下去了。对于自己夫人为何动手,他心中多少,也有些掂量的。
不过,这样的行为,看着完颜珺眼中,却是有些奇怪了的。
毕竟,若是按照父亲往日的脾性,是定然要为母亲讨回公道的。再不济,眼看涉及到了皇室中人,也会估计影响的。
但是现在看来,父亲的表情,却和这两种情况,毫不相干。
还不等他询问,那边完颜烈便先说话了,“此事,就此揭过吧。想来长公主那边,也不会计较的。至于你母亲,既然身子虚弱,那便在府中将养着吧。也免得,日后在做出什么祸事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样的变化,即便完颜珺是傻子,也知道这中间,肯定是有内情的。
而这内情,想必也是涉及到了父亲,所以,才这般反应的。
不过,还不等他细想,那边大夫已经出来了。
禀告道,“回禀少将军,夫人的伤势,如今已经止住。日后好生调养滋补,并无大碍。只是,只是夫人有些思虑繁多。这样下去,恐会心思郁结,不利于伤势的恢复。”
“心思郁结?”念着这几个字,完颜珺看向父亲离开的方向,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还记得,在父亲书房的暗格中,如珍宝一般的藏匿着一幅画。而这幅画卷中的,正是当今的太后,穆菀嘉。
母亲如此针对阮阮,想来,肯定是和这件事情逃不开干系的。
知道了症结,才好对症下药。
他走进屋内,清退了所有人。看着母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着的一张脸,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心问出来。
不过,他这边犹豫着,那边的邝松兰,倒是睁开了眼睛,很是有精神的说着,“珺儿,如今,你也看到了。母亲为了你,也算是在长公主面前委曲求全了。但是,即便是如此,也只能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如此,你日后离那长公主,还是远些吧。”
是的,身上的伤痛,远远是比不上身心所承受的痛苦。这么多年了,她无数次的惊醒在了穆菀嘉的梦魇中。
如今,她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在重蹈自己的覆辙。
看着母亲的神情,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的完颜珺,也只能无奈的问道,“母亲,您与太后,是否有什么恩怨呢?”
这话问的直白,让毫无准备的邝松兰,顿时惊讶在了脸上。
她与穆菀嘉?
呵,还能有什么纠葛呢。
冷笑一声,她也并没有打算瞒着,便说道,“你父亲已经许久未踏足这里了,你可知道为何?”
听到这里,完颜珺心中一惊。
往日里父亲和母亲虽说不至于如何恩爱,但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别说纳妾了,便是分屋别居,也是少有的事情。
如今,居然多日未踏足。看母亲的神色,这所谓的多日,想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于是,面上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看着儿子的变化,邝松兰继续说着。只是,却难免有些悲戚,“在你父亲书房的暗格中,有一幅珍藏许久的画卷。而那画卷中的人,正是我们如今尊贵的太后娘娘,穆菀嘉。”
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邝松兰几乎是咬牙切齿。配上那副狠毒了的面容,就连完颜珺,也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看来,二者之间的仇恨,想必,是难以化解的了。
而那边,邝松兰还以为完颜珺不知道那幅画卷的事情,继续说着,“当年,我乃是定国府的嫡女,仰仗于父亲的权势,在这京都,也是无人敢得罪于我的。只是在那个时候,少不更事的我,居然和穆菀嘉那个贱人,鬼迷心窍的去做了闺中密友。
那个时候的穆菀嘉,姿色过人,神采飞扬。这幅模样的穆菀嘉,自然是虏获了一众青年才俊的心。其中,便包括了你的父亲。”
心中咯噔一声,完颜珺忍不住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虽然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想,但是如今,才算是真正的落实了下来。
原来,居然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旁的邝松兰,不知道此刻完颜珺心中所想,还以为被震惊到了,才继续说着,“我与你父亲,是当初你外祖亲自定下的亲事。自小,便有了婚约。而穆菀嘉那个贱人,明知道这个,居然还不收敛本性,试图勾引你的父亲。这样的人,自己的女儿,又能教成什么样子呢?你看看那陆清临,还有她身边那个阙尘,一个个的,招蜂引蝶般的收拢到自己身边。到时候,受到伤害的,也只有你自己啊。珺儿,母亲,是不会害你的。离她们远一些,才是最好的自保。”
听完这些,一脸震惊的完颜珺,慢慢的收敛了神情,抬起头看向了一脸怨毒的母亲。不知道此刻她脸上的扭曲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恨意。
缓慢的问出,“母亲,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便迁怒与阮阮吗?”
本痛快吐槽的邝松兰,在听到这个时候,有些难以置信。她不能相信,这质问,是出自自己儿子的嘴里。
本就激动的情绪,此刻更是控制不住,就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这个原因还不够吗?看看你父亲,如今那个女人回来了,便是连样子,都不愿意在装下去了。我乃定国府嫡女啊,何其尊贵。本该和丈夫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如今,到了这样惨淡的境地,难道,不都怨那个贱人吗?”
母亲疯魔了。
这是完颜珺此刻唯一的念头。
深呼吸克制了一下情绪,完颜珺试图劝说着,“母亲,这些,是你们上一辈的事情。且不论对错,和阮阮,都是没有关系的。曾经,儿子以为您是真心喜欢她的,为此,儿子也很是高兴。如今,也算是知道了所谓的真相。若是您不喜欢她,那日后儿子也不会让她出现在您面前。只是,儿子如何,权且凭借自己的内心,不受他人影响。”
“他人?”邝松兰真的是要疯了,“珺儿,我可是你的母亲,怎会不为你着想。今日你被那小贱人迷了眼,待日后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便会感念母亲今日为你所做的了。”
“母亲,今日便罢了,日后,莫要在让儿子从您嘴里听到一句侮辱她的话语来。若不然,日后,也莫怪儿子如何了。”说完,跪在那里恭恭敬敬的跪拜之后,便利落的转身,不顾身后人的嘶吼,离开了这让人压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