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出嫁,三日回门。离开江府的两日,春意目光所致之处,都透露出江府的风光无限。
在见过父亲后,瑞王止步于此与江锵谈起男人间的话来,姨娘是受不得夫婿的礼,便只有春意踏入如意院。廖姨娘一早就开始拾掇等待春意,看到穿着打扮富贵的春意不禁红了眼眶,而映入春意眼帘的却是廖姨娘愈渐消瘦的身子,看着姨娘满心满眼的疼爱,春意的心脏犹如针扎似的。
廖姨娘将人迎进屋,忙前忙后地斟茶倒水,正当母女俩好好叙旧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春意耳边响起。与四小姐一母同胞9岁的七小姐江婉婛正带着她舅舅家的庶姐沈纾妍走进了如意院。才及笄的沈纾妍正巧错过大选,明媚娇艳的沈家小姐出现在此叫春意吃了一惊。
“六姐姐回门,送了好些好东西,妹妹带着沈家表姐来谢过六姐姐”
春意不知道江婉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廖姨娘拍了拍春意的手轻轻地摇着头,春意只好报以一笑。
“沈家表妹也来了,亭亭玉立的,叫我认不出来了。”
听人夸奖,沈纾妍羞涩地低下头,江婉婛不大高兴地撇撇嘴,轻哼了声,任务完成,便拉着沈纾妍离去。
“沈家表妹出落的标致,沈家可不得下重本去?怎么,还会出现在这?”
廖姨娘似有难言之隐般,张口好几次终是说不出来,身体虚弱叫廖姨娘咳了好几声。
“我这才离去两天光景,可是下人们欺负?姨娘身体怎像是一落千丈”
春意轻轻拍着廖姨娘的后背,终于是将疑问说出来,廖姨娘摆摆手示意着问题不大。
“小毛病,就是想你想的要紧,这慢慢就好了。沈家那位庶女出现在这,是沈家有意为之。在你回门之日,将她带到你面前,不过是叫你预先看看,日后是要安排进瑞王府的。”
“荒唐,江沈两家本就是姻亲。如今将关系弄得越发错综复杂,与皇室不断的交织,这哪是在稳固世家大族的基业?这是在将江家推上悬崖,姨娘。这些道理我都明白,爹爹怎么会不明白?”
姨娘看着春意逐渐暴躁起来性子,握紧了春意的手要她冷静先。
“你爹爹当然明白,江家日渐式微,他是在赌啊。只要你四姐诞下一儿半女,坐上那个位置,保江家三代都会稳固。你如今已是瑞王王妃,行事可不能急急躁躁了,江家这边有姨娘在,你就放心吧”
春意呼出口气,有些赌气地转过头,目光无意间停留在茶几上半开的抽屉。廖姨娘做贼心虚般扯过春意,春意心知有问题,在廖姨娘说话时瞧了银靛一眼并点了头。
“姨娘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廖姨娘起身向梳妆盒里取出刚写完的信纸与一枚钥匙交到春意手中,春意看着手中的信纸,眼皮不禁跳动了好几下。
“姨娘是商贾之家出来的,廖家掌握着江南那边大部分水路,当年为了攀好江家这棵大树,将四分之一的水路要道都作了姨娘的嫁妆,钥匙便是信物,姨娘守了这么多年,如今,姨娘将这给你”
春意下意识地将信纸送回廖姨娘手里。
“既然是姨娘守了这么多年,如今交给我做什么?倒不如交给哥哥们,最后才能发挥它们的用处”
廖姨娘重新将信纸塞回到春意手里,摇头后将茶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将想要咳嗽的欲望咽了下去。
“怕是等不到了”
廖姨娘意识到说出口的话有误,急忙找补道。
“你哥哥们在边疆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天寒地冻的,想见一面怕是难上加难。不如先交到你手中,姨娘就放心了”
春意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姨娘苍白的脸色连粉都遮不住,终究是将话咽了下去。
饭闭,王府的马车载着心事重重的春意和无奈的瑞王回了府中,心不在焉的春意有一趟没一趟的来回倒茶。终于等到银靛回来,春意忙唤人把门关上。只见银靛跪了下来,叫春意不知所措。
“奴婢在廖姨娘屉里找到白瓷瓶,瞧着不同便去万福堂寻了大夫去看,大夫只道是慢性的毒药,毒入肺腑时无药可解。而症状在后期,是,面色苍白,四肢乏力,身形消瘦,还会咳血”
春意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双手拧紧了手帕,银靛忙向前去扶,春意借力坐在凳子上,想起姨娘的今日种种,特别是用膳时姨娘以身份悬殊为由拒绝了一起用膳,她知道姨娘有问题,可她什么都没问,不想去面对。
“我记着今日是姨娘身边的袁妈妈出门采买,今日我回门,估摸着这时候还在东市,你去叫妈妈过来,就说我给姨娘要送的东西落王府了,叫妈妈来跑一趟”
“哎”
银靛应声一溜烟似地跑出去,银朱往门内偷瞄,春意握着茶盏止不住的抖动,银朱发出轻轻地叹息,有些事情只能王妃自己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