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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纾妍

红杏枝头春意俏 孟影. 1901 2024-11-13 11:00

  四岁的她才开始有自己的记忆,那时的她父母双全,她仍记得姨娘虽然大着肚子但还会去逗她开心,还会让她抱着孕肚与还未出生的弟弟妹妹进行说笑聊天,憧憬着未来,她也暗暗下决心要当一个好姐姐。

  可这片祥和都在不久后被打破了,用过晚膳的姨娘,才坐上软榻片刻,便觉得腹痛难忍。可姨娘还是张罗她到偏院休息,无论听到什么也不许出来。

  也是在那一晚,血腥味充满整个院子,丫头婆子端进去的净水都染了红,她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没有一个人关注她,最后,姨娘在一声声哀嚎中离去。

  等到第二天,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永远没有姨娘了。没有姨娘的她就像没有根的野草,她像是一件物品被寄存在嫡母房里。既然是物品,自然没有人的尊严。

  在嫡母房里的生活被好受,她从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转变成谨小慎微的庶女。嫡母所出的有个比她大上半年的姐姐沈筠嫣,她永远跟在这位姐姐的后面捡她不要的东西,成为这位姐姐的发泄玩具。

  后来,她从嫡母的房中看到了那个为姨娘按摩的方妈妈。这时,府里的高姨娘也有了身孕。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姨娘和她的弟弟妹妹们哪是什么好吃生鲜感染的脏东西,只怕这是次因。何况,东西脏不脏不也是嫡母一句话吩咐的事,嫡母掌握着整个厨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只不过不愿意去深究罢了。

  高姨娘的胎儿终究是没能顺利诞下,她也曾偷偷暗示过高姨娘。只不过,嫡母流水一样的补品送入,嘘寒问暖传授经验让她完全放松警惕,最终诞下了死胎。不吉利的象征让父亲最后再也没进过高姨娘的院子,甚至一句问候都没有,这就是父亲的冷漠,低贱卑微的女人不过是世家大族的工具。

  随着时间流逝,她也长成了大姑娘。姨娘容貌上的优势也成功遗传到她的身上来,可这却让嫡母无比忌惮。嫡母将她藏起来,不让她出去见人,除非在那些个迫不得已之时,可还是会让她低着头紧紧跟着,在丫头堆里,谁也不会注意到她这位庶女。

  皇帝大选,原本就是掌上明珠的沈筠嫣更加璀璨了。府里府外的所有人都敬着这位沈家长女。所以,当貌美如花的她出现在沈筠嫣面前,沈筠嫣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星星怎么敢与日月同辉呢?

  沈筠嫣仗着要成为皇妃,横行霸道,不断刁难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在下人面前出丑,为沈筠嫣洗便桶、洗衣服、擦鞋......所有下人的工作都让她包揽,美曰其名是沾皇妃的喜气。

  连日的折磨让她再也忍不了,趁着沈筠嫣外出求福,她将沈筠嫣最喜欢依靠的栏杆调松。如她所料,当兴高采烈地沈筠嫣坐上去时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伤了腿。有伤病的秀女进不得宫,沈筠嫣的皇妃梦破碎,而她也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当嫡母得知沈筠嫣会错过大选时,顾不得她沈家主母的体面,冲进她的院子将她扯出大厅,要当一众下人的面传家法。这么多人看着她,让她第一次体验到名声尽毁的绝望。她哭喊着反驳,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到底还是挨上板子。

  在杖责几下后,父亲从外头回来,兴许是出人的容貌让父燃起新的希望,他命人好好来看过她的伤,又是些衣服首饰送入她的小院子里,一副慈父模样让她觉得那是多遥远的事情,如果在以前她会惊喜若狂,可现在她只觉得令人作呕。

  不久后,她应父亲要求去江府寻七小姐江婉婛玩几日,当她看到同是庶女的江春意过的摇曳生姿,对于当时的她而言确实时嫉妒的很,可当她知道江春意还有个命不久矣的廖姨娘,她只觉得她们两个不过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沈家想用她牵制住江春意,只可惜,江家哪允许别人去分一杯羹。

  她不喜欢被摆布的命运,知道父亲想利用她攀龙附凤,她偏偏不想让他如愿。她恨沈家,恨那个薄情的父亲,恨这个污糟的后宅。

  所以当她遇到皇城里的侍卫杨重时,她将自己送给了他。贪念美色的杨重至少在那个时候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让她长大之后还有过被温暖包围的幸福感。

  纸包不住火,当父亲强硬要将她塞入皇城时,她告诉父亲清白尽失。父亲红着的眼眸似乎要将她掐死,可最后他以姨娘的名节要挟,逼她入了宫。她不愿姨娘死去还要遭受侮辱,乖乖地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只是,既然她不好过,沈家也别想好过。亲情体面通通都不要了。

  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她一面讨好着皇帝和江荣华,一面与杨重颠鸾倒凤。她宁愿作践自己去换取沈家的倒塌。

  许婕妤小产这件事情败露,她只觉得如释重负。她交代了一切,把沈家拖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最后,她手持白绫,将白绫搭在房梁之上,了结了她这不堪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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