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送完海禹,瑞王又走进院子,今儿个院子迎来送往的真是热闹。春意想着,笑语盈盈地迎人进屋。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才从外面回来娇妻就热烈地迎着,换作是哪个男人都觉着舒心,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再加上宫里的事情,瑞王知道是温柔乡里藏着针。瑞王坐在大通炕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春意坐着。
“想好了?后宫的浑水可不好干预”
春意有些错愕地看着瑞王,她没想过来人会问出这种问题。
“你支持我?”
“我还能阻挠?”
“我信凝竺姐姐,何况,我能成为瑞王妃也有她的功劳”
瑞王抚摸着春意的发髻,暗暗点了点头。
“既然是媒人,那你有什么打算”
“凝竺姐姐身边的丫头涑沐家人,一星期前葬身大火,若没有利害关系,涑沐怎么会帮别人,姐姐和她无怨无仇的,为何要如此对待。想来,就需要去寻在京城里这四具尸首的出处,亦或是特点,再或是十足证据证明是涑沐家人,还要一家人在京城的藏身之处,是了,藏身之处”
在京城里藏人,虽说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可到底是让人心惶惶的,那就极有可能谋其他出路。春意风风火火地离开大通炕去问外寻银朱。
“拿着姨娘留给我的钥匙,让海禹陪你去寻廖家在京城的船队,看看最近可有一家四口是一对夫妻带着一儿一女离开京城。”
瞧着春意风着急忙乱的样子,瑞王也站起身来。
“我去寻尸,许婕妤正处于伤痛之中,陈贵人在这两天不会怎么样,宫里也在撬涑沐的嘴,你记着别太操劳了”
春意嘴上应下,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她替人拾辍好衣裳,目送人离开。
“王妃,查到了。老爷用船队时曾送上过一家人,只是,是一对夫妻带着儿子去了福建路,奴婢觉着奇怪,又才让人问了涑沐家人的邻居,涑沐的小妹在陈贵人进宫后,被如今陈家主母所出的弟弟强抢了去,年轻姑娘名声要紧,那些邻居们都猜测是那姑娘放的火”
“所以,这是涑沐背主的原因吗。让他们跟着这家人,看看可还会有什么动向”
原先站着的春意在听银朱讲完这一番话后,跌坐在凳子上。她想不通涑沐的报仇方法,凝竺姐姐何其无辜,莫须有的罪名泼到凝竺身上,陈家位微言轻,教出狠心的女儿也必然会被牵连,害她妹妹的陈家长子也不会好过,极端的方法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凝竺姐姐已为贵人,若是涑沐不那么傻告诉凝竺姐姐定然会不一样,想到这,春意摇了摇头,凝竺姐姐与陈家虽是貌合神离可现在两者相辅相成,与传承血脉的长子相比,就算告诉凝竺姐姐只怕也无济于事。
“王妃,船队的林主事还说。护送那家人的不是江家的人,而是沈家的人。还有,姨娘突然去世,将这掌事权交给老爷后,船队运作的都是贩卖私盐的生意,刀口上添血,廖家这送出去的四分之一的船队岌岌可危,可如今王妃拿着钥匙相认,想来姨娘也是早就料到了,船队日后听您吩咐,请王妃早日送船队一片清明。”
“沈家人。贩卖私盐。爹爹真是将船队发挥最大价值。贪心不足蛇吞象”
春意绞着手帕看向窗外,夜深了,夏天的晚风不及冬天刺骨,但吹走了暑热,人也沉浸于此,只是,贪凉伤身。
“爹爹谨慎,不会无缘无故使用沈家的人。沈家人,沈纾妍。她的生母是南边来的歌姬。这样有才有貌的女人,最终一尸两命。这样的往事,也许袁妈妈知道,明日去请袁妈妈来。”
一早得了吩咐的袁妈妈向江家告假,七绕八拐地地才从侧门进了王府。
“请袁妈妈来是想问,沈家那位贵人的生母是怎么去的”
“内宅污秽,那等子事情不会外传,只是那会夫人才怀上七小姐事事小心,听说沈府黄姨娘一尸两命才跑去问。传的风言风语里说,黄姨娘是两广地区渔民家的,又喜欢生鲜类的东西,沈老爷宠着,这才感染那些脏东西,胎儿保不住,大人也生生拖没了”
“渔民的女儿,那会懂得野菜吗”
“穷苦人家的小孩常去摘野菜,也算是顶的上一顿,黄姨娘的话倒是不知道了。只是听说黄姨娘怀的那胎不太稳妥,倒是没日没夜的翻看医书。”
往事如烟,从陈年旧事里得不出新的结论,春意要银朱送袁妈妈出门。食指叩桌面的节奏逐渐加快,柳眉拧到一块,无一不彰显出春意焦躁的心理。
“王爷可曾回来过?”
“未曾”
春意觉着自己进入了迷宫,不断地碰壁却找不到出路,解铃还须系铃人,涑沐是整件事的源头,只有涑沐更改证词凝竺姐姐才有盼头。只是,她的身份还没有资格随意进入狱中
入夜,刚洗漱完的春意坐在大通炕上等待瑞王回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瑞王有出入狱中的权力,若她能乔装打扮混进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今日就这般过去了,也不知凝竺姐姐过的还好不好。
春意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前院忽然被火把照亮起来。
“是王爷回来了,海泽才从后门带回一个女子,如今正悄悄安置在耦香堂,已经让蓉儿去伺候了”
原先去后院收衣服的银靛还来不及将衣服放下,就抱着一堆衣服闯了进来,春意被银靛这样的大举动吓了一跳,正倒茶的银朱忙放下茶壶帮银靛抱了一半衣服。
“行,知道了。可去放好别闹笑话了”
春意假意点了点银靛,叫银靛不好意思地咧开嘴一笑,缩着脑袋下去了。
重新换了身衣服的瑞王见后院依旧灯火通明,便明白是佳人还在等待着。才进屋,就看到撑着脑袋的春意正眨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他伸手将人的眼睛盖住。
“少在这勾搭本王”
春意将瑞王的手拨开,重新端坐起来。
“一晚上不回府,王爷就带了个姑娘回来”
瑞王有些好笑地戳了戳春意的脑袋。
“也不瞧瞧我这是为谁办事。那个姑娘可是你要的”
“嗯?”
“那四具都是下面的死刑犯。今儿个晚饭的时候,狱卒将掺了毒的饭菜送给涑沐,杀人灭口,还有遗书,以死明志,死无对证都没有办法了。”
瑞王将袖中的纸张递给春意,上面歪歪斜斜地用血写了几个字“奴婢所言无半分虚假”
“那你怎会救下她?”
“昨儿个我就让海泽守着了,如今那狱卒被拿下,皇上也已经知晓,为免打草惊蛇,涑沐就先安排在府中,等明日养好了精神再去问她”
春意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原以为涑沐在狱中有着天然屏障,算是安全,可没想到那些人还是将手伸到狱中。
春意仰起头去亲了人一口。
“谢谢”
那人不满意这蜻蜓点水,将妙人揽过去自给自足。
怀揣着心事的春意在这一夜睡得并不安宁,整晚整晚地做着奇怪的梦,等醒过来时早已日上三竿,揉着昏沉的脑袋顶着那双肿胀的双眼,哪哪都叫春意不舒服。
“耦花堂那位如何?”
“昨夜里叫于妈妈去瞧过了,受的都是皮外伤,精神状态还算可以。”
银靛梳着春意的发丝,一边将发髻固定好一边回话。
“噢对了,林主事一早就差人送了信来”
挑着发钗的银靛在看到进来的银朱才想起一早收到的信,立即将手中的发钗放下,从荷包里取出信件来。
春意拆开信封,仔细地看了信纸上的内容后,将信纸折好塞进荷包,别在自己的身上。
“好了吗?”
“哎”
“那你随我去耦香堂”
银朱听到春意要走,叉起了腰有些生气地跺跺脚。
“王妃,您又不吃早饭”
“回来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