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冀忞听到这里,会崩溃得直接走掉,但现在,不能说云淡风轻,她还没有达到那个修为,但也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本朝有这样的情况,比如,一家有几个或多个待嫁或已经出嫁的女子,如果其中某个女子在娘家或者夫家有恶名,传扬出去,会影响其他女儿的议亲,或者影响出嫁女儿在夫家被人指点,抬不起头来。
用乡下人的话来说就是“抓猪看圈”。
可是,冀忞自问,自己的一切都是自保,都是在别人招惹自己时的反击。我受欺负的时候,你们淮安候府没有一个人帮我。所以,我如果真的得罪了谁,降下罪来,自有礼国公府和镇远将军府担着,跟淮安候府,跟你洪雨珗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真是鞭子长,甩到了你们身上,你们就也应该去怨你们的父亲,如果不是他存了私心,存了“囤积居奇”的赌徒心思,不是洪培菊非要留我在侯府,我冀忞跟你们侯府没有丝毫的瓜葛,你们淮安候府自然不会被我冀忞连累!
所以,冀忞心下一片轻松,嘴角轻扬,内心冷笑:雨珗,你骂吧,你骂破了喉咙也不会给你自己带来好姻缘的!你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打扮打扮,你姿色不错,说不定会让哪家公子看上。别跟前世似的,最后,被献给了王庆书,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范定艳见冀忞略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开始也跟着耐心地听起了墙角。
绿凤道:“小姐,您犯不上跟冀忞小姐较劲儿,她跟咱们不搭边的。您跟她就算不走动,也别跟她弄得太僵,怎么说,冀忞小姐都没得罪过咱们。而且,您看冀忞小姐对下人们也不错,此前出手救薛姨娘,后来又救了邱管事,不象美琳小姐说的那么坏。”
雨珗不满地道:“你懂什么!就是没有冀忞,范小姐还能不救邱管事?范小姐从外地来,脸皮子薄,能眼睁睁看着邱管事被蛇咬死?她见死不救,侯府的人碍着情面不能把她怎么样,除非她不想出侯府,否则,外面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淹也能把她淹死!”
冀忞头顶又飞过一群乌鸦,大姐,你的眼睛长到脚后跟上了?你如果说范定艳贪财好色,我都不跟你争,你能看出她脸皮薄?唾沫要是能淹死她,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人的嘴比城门还大,一口唾沫就是一场山洪!
抬眼看看范定艳,这家伙,竟然一脸得意!我的范大小姐,您该不会认真的吧?您没看见,嘟嘟的嘴都撇到墙外头去了?
绿凤小声嘀咕了什么,没听清。
雨珗叹口气道:“你不知道,冀忞在相爷府把人家成小姐弄得特别惨,特别过分!我都看不下去了!不!所有在场的小姐都看不下去了!现在全京城的小姐们见到冀忞都绕道走!我不能跟这样毒如蛇蝎的人亲近!哎呀!人家成小姐人可好了,后来我们一起出去游玩,人家亲自给我倒茶!给我夹菜!还亲手给我剥栗子!分手时候,亲自给我挑门帘子,我下台阶,还扶着我呢!你看看,人家怎么对我的!这是什么情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成小姐看重我!我在成小姐心里不一般!”
顿了顿,雨珗又得意地道:“你见过哪家小姐亲自给别人挑门帘?给别人剥栗子?你再看看,冀忞怎么对我的!美琳怎么对我的!你见过宝茳和冀忞给我挑门帘?还是见过她们给我倒过茶?成小姐说,她跟我一见如故,她这是第一次给别人倒茶、剥栗子!见到我就跟亲姐妹一样!在府里,她娘吃栗子,都是丫鬟给剥,她都不动手的!不信你去问问,谁见过成小姐给别人倒过茶?心眼这么实诚、又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坏人!”
冀忞实在不知道该恼火,还是应该觉得有点可笑,不过真是有点百思不解,成冰姣给你倒个茶,剥个栗子,挑个门帘,就是“好人”?那酒楼的酒保、各府的门房岂不都是你的亲姐热妹?
成冰姣最大的本事就是“忍辱负重”,能给你倒茶、挑门帘、扶你下台阶,一转身,就能给沺黎县主她们下跪、当打手、当走狗。
沺黎县主就是捧出一堆狗屎,让成冰姣吃,只要有好处,成冰姣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有什么稀罕!
但是,雨珗稀罕啊!冀忞叹道,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皇宫里的事情,很明显成冰姣对自己和范定艳了解颇多,看来是雨珗透露给她的。
那次,在相府,她们没有什么交集啊?恐怕是后来她们借别的机会相识。听口气,成冰姣已经把雨珗拿捏得死死的。一顿甜言蜜语,雨珗就已经找不到北,估计成冰姣就是让雨珗去死,雨珗都不会犹豫!
只听雨珗长叹一声,又懊恼地道:“冰姣小姐说,她在齐府见到我之后,非常喜欢,回到家跟她母亲说要将我许配给她哥哥。可是成夫人听说了冀忞的事情,说咱们侯府的女子必是都咄咄逼人,不好相处的。成公子性格温和善良,咱家又是侯府,成夫人担心儿子受气不敢高攀。让成小姐帮哥哥物色一个小门小户,性子柔顺的女子。唉,就因为冀忞,我都没办法当成小姐的嫂子了!你说我能不恨她嘛!”
冀忞心道,难怪,拿捏得这样死,成冰姣,你为了对付我,也是拼了!连你哥哥都派上了用场!还好,这是你哥,如果是你姐,你妹,以你成冰姣的狠毒,怕是会直接把人送到雨珗的床上!
如此说来,我搅和了洪雨珗的大好姻缘,难怪这么恨我!
绿凤嘟囔道:“小姐,这成夫人也忒能扯了,您跟冀忞小姐又不是一个爹,也不是一个娘生出来的,你俩一起住在侯府不假,侯府这么大,您跟冀忞小姐连邻居都不是!在俺们村里,您二人比一个村头一个村尾还远很多。冀忞小姐脾气不好,跟您有啥关系?既然成小姐看好您,就应该劝成夫人亲自相看您一番,这样谣言不攻自破!我看成小姐在骗您呢!您看,咱们府的清姨娘给逑渡少爷张罗亲事,都是自己去打听,去相看!哎!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可能雨珗又要打绿凤,稍顷,雨珗忿忿地道:“人家成小姐是侍郎府出来的小姐,知书达礼,怎么可能骗人?再说,小姐我是那么好骗的?你以为小姐我跟你一样啊?字都不认识几个,小姐我读的那些书,难不成都进狗肚子了?想骗小姐我,哼!做梦!”
绿凤没再言语,主仆二人又说了几句远远离开。
冀忞范定艳松了一口气,柳儿有些不高兴:“小姐,她们怎么这样说您!”
嘟嘟苦着脸问冀忞:“忞儿小姐,嘟嘟听得累极了,糊涂了,你们侯府的小姐要嫁谁,就让自己的爹娘找人去提亲啊!跟你较什么劲呢?”
柳儿解释道:“嘟嘟,侯爷或者姨娘为雨珗小姐寻找的夫君,十有八九不会是雨珗小姐自己看中的公子。在府里,雨珗小姐现在想多买几件首饰、多出去玩玩,都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更别说婚姻大事。”
嘟嘟点头:“哦,你这么说,我有点明白了,自己没本事,还不承认,就是拉不出屎来怨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