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你自己见机行事。”碧棠施展轻功,转身没影了,仿佛从未来过,只留下暗自思考的杨灿。
这一夜,姜慕瑶梦到了母亲,还有杨灿的小时候,梦见自己不是公主,梦见自己与杨灿青梅竹马,自己长大嫁给了他。洞房花烛夜,他挑开盖头,温柔一笑,他们相依相伴直至白头。
清晨醒来,她却是起迟了,好在她不需做活,该学的字也学得差不多了,陈管事拿了史书给她看,要她自行体悟。她会为这那个南柯一梦,心里想那么过一辈子真好,可惜,他这辈子注定一路坎坷。
起身,姜慕瑶吃了几个已经冷了的包子,喝了口热茶,便自己找了个角落,练起武来。
在阴凉的角落里,她翻出一本书,这本书是母亲留下的,听说是外祖母的家传,母亲自被皇上接入宫中便再没学过,被小时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姜慕瑶找到了,当做宝贝埋了起来,就在母亲宫殿的梨花树下。
母亲被陷害后,人们嫌晦气,便将宫殿封了起来。幸而如此,她才能轻易地找回它。而这东西对日后要报仇的她来说,可是有大用场的。
她翻开书页,这是毒经,毒经数本散落世间,而这本则是其中的精华。
表面平静的日子其实私底下风起云涌,然而日子得这么过着,姜慕瑶一日一日地变得强大,她早上练武,中午读书,晚上苦读毒经。
这样充实的日子甚至让她忘了她与杨灿已是很久没见面了。
等停下来的时候,她才想起她与杨灿已多日不见,她自己并不怀疑杨灿,只认为她看到自己忙碌,不忍打扰罢了,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她还特意抽出宝贵的时间,为他绣了个荷包。只是在上面绣上图案,拿不定主意,按照人说的,送给情郎是不是应该绣鸳鸯?她绣鸳鸯是不是太显眼?
一个太监带鸳鸯的荷包,那不是太滑稽了吗?其实,姜慕瑶大可不必忧心,姜慕瑶绣的荷包都被杨灿好好珍藏起来,哪里舍得带出去啊!
一日,姜慕瑶看书,厨房里的曹嬷嬷走了过来,“看你每日读书,倒不如跟我学些厨艺,日后无论是讨好夫君,还是乱世谋生,都是一门手艺啊!”
“嬷嬷,当真愿意教我手艺,早就听闻嬷嬷所指的桂花糕,藕粉圆为宫中一绝,深得皇上和后宫嫔妃的喜爱。倘若能习得一二,也是慕瑶的福分啊!”
姜慕瑶显然没想到曹嬷嬷会有这般打算,非常激动。她早年受宠的时候,最爱曹嬷嬷的手艺,尤其是她的桂花糕,母亲因她喜爱,常常吩咐人做。只是飞来横祸,她已有多年未尝过曹嬷嬷的手艺了。
若她还是公主,那她估计也不会在乎,只是今日她已沦为奴隶,万事由人做主,若有这门手艺,未必不能利用一二。
“既然连陈管事都教你识字,老奴也没什么本事,唯有这在厨房间的手艺可以拿得出手。倘若能在未来助公主一二,也不算给我这家传手艺蒙灰。我如今也无儿女,徒弟倒是有,只是天资有限,做出来的味道到底差些。你天资聪慧,能在深宫中活下去,替她们做做桂花糕,幸许能保得姓名。”
曹嬷嬷一番话语重心长,对姜慕瑶的关怀做不得假,这比起陈管事教她识字之情又更纯粹了几分,她的心也真了几分。
“嬷嬷的话,慕瑶心领了。只是世事由不得慕瑶,慕瑶想活着,想安定地活着,不想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里。所以,慕瑶要活就要堂堂正正地活。”
姜慕瑶说到这,身上自然而然地有一股气势,这气势让曹嬷嬷想起她初入宫时,先帝在位的时候,就是那种不屈居于人下的气势。
“你啊。终究是皇家血脉,骨子里流的是皇家的血,是先帝的血。”
嬷嬷了解了姜慕瑶的心意也不劝她,她明白姜慕瑶其实一直有着皇室的骄傲,不是这深宫里普通的宫女。只是自己的那个好姐们随着淑妃娘娘一起赴死,只留下这么一个小人儿,不知她是怎么过来的。
之前自己不去看她,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势力大,容得下一个孤女,已是极限,让她受些苦,总比要了命强。
只是这个小姑娘终究要长大了,成为了一个大姑娘,她的前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这一路坎坷,要多久才能安定啊?只盼她能够好好活着,活到守的云来见月明的那天,活到对她心怀恶意的人都糟了报应的那天,那天一定会来的。
“慕瑶愿意跟嬷嬷学,什么皇家不皇家的,早与今日的姜慕瑶无半点关系。”姜慕瑶听了嬷嬷的感叹,只是苦笑。
人人都说她是罪妃之后,却不知她的父亲是九五之尊,是站在最顶端的男人。
嬷嬷听了姜慕瑶的话,知道姜慕瑶心中的怨气,想了想,终究跟她说了一句,“这宫中哪怕看起来最有权力的人也有很多的不得已,一旦站在高处,那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嬷嬷,之所以不得已,只因为还不够强大,不够强大本身就是罪,不是吗?”
姜慕瑶听到嬷嬷的话知道,她是说父皇有苦衷,只是既然不能保护好母妃,又为何当日将母亲带入这深宫,让母亲为他损了这半生年华。
可是,姜慕瑶却并不知道,有些事情当真不是权力能解决的,这个世界上还有该死的命运。
嬷嬷听了她的话,知道她执念已深,恐怕总有一天会自伤,如此,又能如何?
“走吧!公主。我带你熟悉熟悉厨房。”嬷嬷看着自己的话似乎起了反作用,赶忙带回正题。
“嬷嬷,不必叫我公主,若可以,嬷嬷就叫我慕瑶可好?”姜慕瑶听了嬷嬷的话早已换了神色,与她亲近道。
“好,就叫你慕瑶,慕瑶,走吧!”嬷嬷挽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厨房。厨房已有了一份成品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