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贺原驹?”
听到此处,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月檀点头,“就是那人,奴婢瞧见他拉着音缈说话,一直追问音缈记不得记得自己,音缈也很奇怪,问他到底是谁,是不是知道她的事儿,那人也不说。但奴婢瞧着,那人该是认识音缈,知道的挺多的。”
她“嗯”了一声,接着沉默。
上回看贺原驹的反应,她就觉得像是和音缈相识。
并且,还是在音缈失忆前相识。
但她从贺原驹那里都探查不出什么,又何况失忆的音缈呢。
“奴婢瞧着,音缈看那人的眼神,却像是压根儿不认识,”这时,月檀想了想,又道。
她则扭头,看着月檀,“傻丫头,她失忆了,她能认得谁啊?”
“也是。”
主仆二人正琢磨,就听门外传来舒嬷嬷的声音——
“郡主,老奴把人带来了。”
她闻言,也停下对音缈之事的思索,转而让月檀去开门。
月檀则好奇,“人?什么人?”
边好奇边说着,边就把门打开。
见舒嬷嬷身后跟着凡霜,正低头一副害怕的模样。
又听里头奚长宁冲外头喊:“让她进来。”
便对舒嬷嬷点点头,退到一旁。
舒嬷嬷却未曾进去,只是转头看着凡霜,“郡主召见,还不快去。”
凡霜肩膀颤了颤,便一颔首,朝里走去。
奚长宁此时在桌前坐着,手里捧着热茶,盯着凡霜从外缓缓进来。
待到自己跟前,才跪下行礼,“不知郡主召见奴婢,是有什么吩咐?”
她笑了笑,“没有吩咐,就不能叫你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凡霜连忙摇头,立时也抬起头来。
她正巧盯着凡霜的眼睛,见凡霜眼里好似真藏着惶恐。
继而微微垂眸,看着手中捧着的茶,“茶凉了,还可以热,人心凉了,难道要放在油锅里烹吗?”
凡霜闻之愕然,立刻道:“奴婢……奴婢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说罢,便又伏低身子,埋下头。
她轻轻一叹,“你我心里想什么,应是都有数的,也犯不着在此打哑谜,猜来猜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那已经是开门见山,给凡霜一个机会,好让她自己主动开口。
可凡霜似乎还打算挣扎一番,一咬牙,道:“奴婢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她抬眸,“那我就说得直白些。”
“之前我便在想,舒嬷嬷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月檀也是我身边的丫头,犯不着给陛下通风报信。那么,还有谁,对我的起居日常也好,人际交往也罢,这般了如指掌。后来一想,怎么就忘了你呢?你我的相遇,看似机缘巧合,好似是我一个善心,就救了你脱离苦海,可——那当真就是巧合?”
她说罢,就去看凡霜的脸。
凡霜却始终把头埋着,不愿,似乎也不敢让她正眼瞧见。
能心虚到这地步,也是不容易。
“郡主怎就认为,舒嬷嬷值得信任,奴婢就不值得呢?”蓦地,凡霜终于抬头。
可那眼神很是委屈,语气也带着一丝哭腔。
这不知道,还真以为她冤枉她了。
还在这儿整挑拨离间这出。
尽管无语,但她还是耐心地为凡霜打脸,“因为今日之事,是你送消息出去的呀。”
凡霜一愣。
“不然你以为,我让舒嬷嬷等你干什么?她一个府中管事嬷嬷,闲得没事儿干,跑门口守门?”她说着,将茶盏一放。
凡霜也意识到什么,“您……故意的?”
多新鲜,这故意的成分,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她昨日,就故意让凡霜听见今日要找陈博容前来。
这才多久啊,人家前脚吃完饭刚走,这后脚就出去传递情报了?
真当她这个郡主是死的不成?
见她不说话,凡霜似乎也知道,自己这已经被抓个现行,不承认也没办法。
索性挺直了腰背,抬眼看着她,承认道:“是,您说得没错,是奴婢做的。”
瞧瞧这“英勇就义”的模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丫头是打死不招供的死士呢。
这一副被逼迫至此,不得已才在她这个“恶人”面前承认的样子,真的显得她像是在逼良为娼。
“你承认就承认呗,干什么还弄得不情不愿,”她看着凡霜,眉头一蹙。
“既然郡主都已经知道了,奴婢便任由郡主处置,”凡霜说着,一咬牙,一偏头。
就好像她此刻手里已经握着把刀,要给她行刑。
“不用了,”她却道。
凡霜闻言神色怔愣,一下有些讷讷地回头。
“你既然不是我的人,又谈何处不处置,你从哪儿的,便回哪儿去,只是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便是,”她说罢,便站起身来。
冲着门外道:“舒嬷嬷,备辆马车,送凡霜姑娘回宫。”
“是,”门口,舒嬷嬷耳朵好,听见她的吩咐,便朗声回答。
门外与舒嬷嬷一同守着的月檀,虽然大致猜到了什么,但又不大肯定。
听见自家郡主如此吩咐,心中便顿时了然许多。
“你走吧,”奚长宁看向自始至终都跪着的凡霜。
凡霜于是对着她伏身、行礼、叩拜后,这才起身离开。
转身之际,却听身后奚长宁道了句:“簪子很好看。”
凡霜浑身一凛,想要回头,但还是忍住了,只当方才那句是幻听。
舒嬷嬷带着凡霜离开了内庭院子,月檀便又回了屋内。
瞧见自家郡主站在窗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免奇怪。
但月檀也算很了解自家郡主。
从前在长宁宫时,每每遇到什么困扰苦恼,或是忧心之事。
郡主便会这样站在窗边,看月光,看树影。
所以她未曾打扰,同从前一样。
奚长宁虽说已经听见了脚步声,晓得月檀进来了。
但也没有回头去看。
她身边的这些人,究竟有多少是百里昭的人呢。
除了月檀,从一开始出宫,明面上安排来的舒嬷嬷,背地里盯着她的辰雀,便是如今这个,藏在暗处的凡霜。
其实她猜到,凡霜多半就是那个更衣的旧仆。
之所以为百里昭做事,或许也有别的原因。
但这些都其实与她无关。
她只是觉得,若是想要了解她,为何百里昭他……不亲口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