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长宁,许久不见
音缈琢磨一番,回道:“不到三个时辰,估摸着醒不来。”
她心头一跳。
这得是下了多狠的手啊。
该不会这宁舒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也失忆了。
这宁德倒好,不仅没让自己女儿和百里昭发生点什么,到头来弄了个失忆的女儿回去。
真是赔了女儿又折兵。
但她此刻面对宁舒然的到来,难免感到奇怪。
虽说寄柔所言,如今看来多半为真。
可不是也都说了,宁德是打算好,让她来不了祭典,从而只能换百里昭。
而百里昭来了,宁德的女儿才能有发挥之地。
但她既然没有传出消息,说自己来不了。
那百里昭自然也用不着来柏山。
若是如此,那宁舒然来此又是做什么?
宁家难道很笃定,百里昭一定会来?
这才叫宁舒然这般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她很费解,所以她打算把宁舒然带上柏山。
只有宁舒然到了柏山之上,她才能知道,她所猜所想的答案是什么。
她望着长长的台阶,回头看着音缈,“好音缈,你想不想……锻炼身体?”
柏山的祭典就在第二日,好在今日午后,她便已经带着月檀和音缈上了山。
将宁舒然安置在后院偏阁后,她这才又带着俩丫头来到前庭大门。
祭典在山顶的柏玉殿中,在柏玉殿行祭祖之礼后,又须延殿后石阶,上最高处祭天。
而今一众人所居之地,便在这柏玉宫的内庭院子。
她将宁舒然安置的地方,也是宫中贵人历来所居之处,从来都只住女眷。
此次来柏山的,只有她一个女眷,故宁舒然在此,倒也还算妥当,不易被人发现。
绕了一大圈,从山门石阶又重新走了上来。
一眼便瞧见晁英光正与众人候在门外。
应是得知她要来,所以特地来此处迎接。
她连忙快走几步,带着月檀音缈到了众人跟前。
“晁尚书见谅,路上耽搁,来得有些迟了,”她嘴上客套。
晁英光满面笑容,“无碍的郡主,明日才到祭典,您来得很早了。”
那可不,若换做百里昭,兴许明日祭祖仪式开始了,才会踏入这柏玉宫。
哪儿像她这般勤奋。
她颔首以礼,道:“那长宁且先去安置。”
总归今日无甚事做,她就算回后/庭内院歇息了,也没人说她什么。
晁英光闻言却面对疑惑,“您不等陛下么?”
陛下?
她立时眼皮一跳。
还真来?
“郡主不知吗?”晁英光自然瞧见了她的反应,见她诧异愣神,便开口问。
她的确不知百里昭要来。
可既然她都已经替他祭祖了,那他来又是做什么?
“那陛下可曾说过,为何要来?”她思绪平复,问晁英光。
晁英光一笑,“这——微臣自然不知,得您亲自去问陛下了。”
她顿时觉得头疼。
想想宁舒然此番为何而来,她忽然脑子忽然一闪。
试想,宁舒然若是在此引/诱百里昭,与百里昭当真行了苟且之事。
那百里昭,岂不是会落得一个大逆不道、该诛灭于天地的名声?
尽管百里昭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但也不至于差到这等地步。
这样对祖先,对上苍大不敬,民怨定一触即发。
宁舒然对百里昭究竟是何心意,她自是不明。
但宁德若真想让自己女儿坐上后位,哪怕是用这等下作手段,也不至于选在此啊。
究竟是脑子多不好,才看不明白其中暗藏。
一旦百里昭惹得民怨滔天,那宁德这个当了皇后的女儿又能如何。
百里昭的帝位都不保,还能有他女儿的一条生路,有他宁家一条活路?
“那郡主,您要在此一并候着吗?”晁英光见她不语,便又问。
她回过神,冲晁英光略一颔首,“不了,舟车劳顿,长宁还得回去歇息,以免明日祭礼出了差错。”
晁英光点点头,带着一众等候百里昭到来之人,恭送她离开。
回了内庭院子,她在屋前的大树旁坐下,越想越觉得古怪。
转头便对音缈道:“把屋子里那人,扔回去吧。”
音缈头一回脸色一怔,“扔哪儿?”
“哪儿来的扔哪儿,咱们不是从半山腰把她给弄了上来?你再把她弄回去便是,”她说罢,接过月檀端来的水,喝了一口。
音缈忽然沉默了。
月檀都不禁想为音缈打抱不平。
起先打着让人家音缈锻炼身体的幌子,把这宁大小姐给背了上来。
这会儿又叫人给背下去,此番作为简直非人。
她看着月檀幽怨的眼神,只得笑了笑,“罢了罢了,不送就不送。”
她也不过只是想着,这种麻烦,能扔远点就扔远点。
百里昭不来还好,这院子定然无人踏足。
可既然百里昭要来,她可不敢保证百里昭会不会来此。
若是见到她绑了宁舒然, 百里昭又会是何反应?
她猜不到,也不敢猜。
只是她的确没料到,自己自重生以来作的第一回死,竟是为了宁舒然。
捡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如今还真不知怎么处置。
一直到天色逐渐晚去,没听见有人来说百里昭已经到了,也没见宁舒然醒。
这时候她就不禁问音缈了,“你究竟,是把人打昏了,还是打死了?”
音缈闻言轻哼一声,脸上仿佛写着“你竟然不相信我”。
“说昏了,就是昏了。”
音缈话音刚落,却蓦然神色一凛。
看音缈脸色之变化,她也莫名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不多时,她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的人还不少。
她顿时心里一紧,百里昭真来了?
接着,就见一队身着兵服的男人从外闯了进来。
一进门,就将院子团团围住。
音缈此刻已经将她和月檀护在身后,冷眼瞧着面前的一众人。
为首之人,手执剑刃,来到她跟前。
“郡主,跟我们走一趟吧。”
她来不及多想,凭着最快的反应,盯着为首之人的脸,“去哪儿?”
她是不知道,这群人如何能闯进来。
前庭还有礼部在,难道说,那些人都——
“长宁,许久不见。”
忽然,一道如清风朗月般的声音,自内庭院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