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有点东西
宁舒然的态度却很好,反倒对着自家婢女呵斥起来。
随即,又转头看向那神巫与其弟子。
浅施一礼,道:“这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婢女,行事难免鲁莽了些,平日里也不曾有过多约束,还请神巫见谅才是。”
宁舒然这般好态度,同自家这婢女先前之态度截然不同。
这倒是让奚长宁都觉得,人前的宁舒然,果真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本以为,宁舒然如此好的态度,应当是给众人都有个台阶下了。
岂料,那神巫并不买账,反倒是冷笑一声,“既如此,那还请这位小姐的婢女,给吾徒赔罪致歉吧。”
此话一出,宁舒然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立时道:“神巫这是何意?”
“这位小姐一句行事鲁莽、不曾约束,就要吾见谅。那此婢女对吾徒之无礼,就得让吾徒干受着吗?”
神巫字字坚决,就好似若宁舒然不答应,此事誓不罢休。
宁舒然哪里经历过这种人。
原想着,既然都已经给了台阶下,那大家都有点面子,不予计较便是。
难道,还真要让她当场处置了自家婢女不成?
“恕吾之处,不欢迎此等无礼之人。黎息,送客。”
神巫也当真是个硬骨头,见宁舒然面露犹豫,更知其绝不会因此处置自家婢女。
索性,就让人送客了。
估摸着也是有师父庇佑的缘故,名叫黎息的小童闻之,立刻就上前对宁舒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舒然这回是真憋不住了,当即眉头一皱,看着神巫道:“神巫大人,莫不是未曾见到我家帖子?”
说罢,就示意青莲又将一封拜贴递上。
这神巫虽然硬气,但见对方如此,便还是接了过去。
见之后,沉默半晌。
继而转身,朝着奚长宁所在的这处楼阁而来。
转身之际,又道:“随吾进来。”
这话,显然是对宁舒然一行说的。
宁舒然见状,自然是高兴非常。
可这却让奚长宁,一时之间高兴不起来了。
你说这院中小阁如此之多,为何这神巫偏偏选了她这处?
明知她在此,还带着宁舒然进来?
到时她二人见了,岂不是尴尬得很。
想到此,她连忙就想拉着月檀找个地方躲一躲。
但紧接着,就听楼下传来那神巫一声:“请坐”的邀请。
她看看月檀,又看看迟迟未见有人上来的楼梯口。
“他们这是不打算上来了?”她小声问月檀。
但不需要月檀回答,答案都是显而易见的。
那神巫已经带着宁舒然,在楼下落座了。
这神巫莫不是故意的?
她缓步走到楼梯口,偷眼朝下望去,也望不到人影。
于是,又多走了一截,便瞧见宁舒然带着那婢女青莲,背对她的方向而作。
一行人身后有屏风,所以她的位置倒也隐蔽。
她看看宁舒然,又想去看那神巫。
然屏风之下的人脸,也着实看不清。
既然这神巫知道她在此,若非故意,便没理由带宁舒然来这儿才对。
况且,方才那一声“请坐”,声音奇大。
更像是在告知楼上的她。
她蓦然蹙眉。
这祁越国的神巫,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边想着,她正想回身上楼。
忽听宁舒然开口问:“不知,神巫可否为我占算一二?”
于是,她便又立刻驻足。
她真不是有意听墙根儿的,但她真的,控制不住无法迈动的双腿。
便听得那神巫反问:“宁大小姐,想要占算的,为何事?”
宁舒然也不客气,但语气还有些犹豫,顿了片刻,才道:“姻缘。”
其实这个“姻缘”,宁舒然不直说,她大概也能猜到。
宁家如今正想的,不就是百里昭身边的那个后位。
但她倒觉得,与其说是求问“姻缘”,不如说是求问“前程”。
在她看来,宁家先要谋取的,才不是什么儿女姻缘,只是永保荣华的前途罢了。
“那宁大小姐,是想看看有没有姻缘,还是这姻缘何时会来?”
宁舒然沉吟片刻,道:“我就想问问神巫大人,我的姻缘,近来可否能成?”
你看,这问的是姻缘吗?
奚长宁心中腹诽,但还是悉心聆听。
那神巫闻言后,也是顿了好半晌,才又问:“宁大小姐当真是问的姻缘?”
宁舒然一听这话,好像有些心慌似的,立刻就接话道:“那是自然!”
那神巫仿佛是思虑了一番,“依吾看来,宁大小姐,命中无此缘分,还是莫要逆天改命地强求了。”
这话宁舒然哪里受得了。
她宁家本就一心求着立后之事,如今本想着,来求个心安。
这知,这神巫反倒是说出,这番让人无法心安之言。
这不是都说,算命的爱讲好话?
怎么到了这神巫这里,竟就给她下断言了?
她便立刻疾言厉色,“神巫大人可是有何或缺?若是有需要宁家的地方,我宁舒然绝不推辞。”
这话听在奚长宁耳朵里,都觉得不妥。
这宁舒然不明摆着,觉得这神巫是想谋财嘛。
要真是江湖术士也就罢了,在她看来,这神巫还是有点东西的。
至少,如今她看不明白。
“宁大小姐是觉得,吾在祁越国待着不好,才来你璧国的?”
果然,这神巫也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
虽说前不知为何,在得知宁舒然的身份后,愿意将人迎进来。
可如今在她看来,这神巫更像是故意使坏。
是故意把人家给请进来,然后又告诉人家,“你没这命,你甭想了。”
“神巫大人,听说你祁越国有位大祭司,若是将来我的事能成,或许……我璧国也将能有一位大祭司呢?”
宁舒然还是没有放弃,依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其实宁舒然这么说也还算聪明,既然不为财,便可能是为权了?
然,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位神巫。
只听得这神巫又是一声冷笑,“宁大小姐是认为,这命格之事,用财权便可改之?没想堂堂太师之女,竟这般的……”
说着,还顿了顿,似乎是在琢磨用什么词儿形容。
最后,还是用了一个非常直接的词,道:“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