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张柠轻笑一声：“姨娘不必如此害怕，我不过是想知道这幅画是谁的，又想着姨娘在府中待的久，就想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被我碰上了。”

　　李氏恶狠狠地看着她，愈发觉得张柠跟从前不一样了，可哪不一样李氏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见张柠什么都猜到了，李氏也就破罐破摔了：“是我送的又怎么样，谁知道你那个娘这么不禁吓，才几个月就死了。我告诉你，你娘的死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跟我没任何关系！”

　　“要怪就怪你娘命不好，百年人参，燕窝各种补品流水一样的供着他，就这样还养不好你娘那副破败身子！”

　　张柠面上不动神色，可手指甲已经攥进肉里，血侵染了帕子：“是吗？或许真是我母亲命不好吧。”

　　“既然这幅画是姨娘的，我不好夺人所爱，可也不好再送回姨娘。”

　　“要不这样，就当做张梓的结婚贺礼好了，这意境也挺符合的。姨娘觉得呢？”

　　听完张柠这番话，李氏就明白了，张柠这是要对张梓动手。

　　她也不管痛不痛的了，一把抓住张柠的手腕，恶狠狠地对她说：“你要对梓儿做什么？你要是敢动梓儿一根汗毛，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李氏双眼猩红，背上伤口因这番动作渐渐有血渗出。

　　张柠轻轻拂去李氏的手，用帕子擦了擦手腕，就好像被脏东西碰着了，面露嫌弃：“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疼爱她还来不及，能有什么理由对她动手呢？”

　　“再说了，父亲对妹妹那样宠爱，我如何能对她动手呢？你说呢？姨娘。”

　　张柠看着李氏微微一笑：“还是说，您觉得我有理由对她动手。”

　　她笑容渐渐凝固，意味深长地盯着李氏，仿佛要洞穿李氏的心。

　　张柠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气息叫李氏害怕，她开始觉得张柠不是从前那个张柠了。

　　李氏现在无权无势，还被困在这小小山村，她对张柠构不成任何危险，换言之，她阻碍不了张柠伤害自己的女儿。

　　张柠漫不经心地将李氏鬓边散落的发丝归拢一起：“有些晚了，我该回家了，姨娘再见。”

　　见张柠要走，李氏想要抓住她，但却什么也没捞到：“别走，小贱蹄子你别走，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我的梓儿做什么，你要是敢动她，我死也不放过你，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张柠没有理会李氏的咒骂，径直往门外走去。

　　张柠点点头，芜玉立马将一袋银钱给了老嬷嬷：“今日辛苦嬷嬷们了，这算是嬷嬷们的茶水钱。”

　　“嬷嬷，今日的事……”

　　“老奴明白，今天跟往常一样。”

　　二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共识。

　　嬷嬷望着张柠的马车渐行渐远，笑容也渐渐收起。转头回了茅草屋，不多时，屋内响起刺耳的尖叫声，咒骂声。

　　到家后，张柠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芜玉打发出去，而她自己独自回了房间。

　　回到房内，张柠脱力般瘫软在房门边，她大口呼吸着，紧紧握住她娘送给她的玉坠。

　　娘，我很快就要找到杀害您的凶手了，别担心，我很快就能给你报仇的，娘您在地下一定要好好保佑我。

　　那个不起眼的箱子是张柠娘的陪嫁侍女紫英送给她的，算是紫英送张柠的生日礼物。

　　前段时间收拾屋子时，不小心把这个箱子打翻，竟让张柠发现了箱子的夹层，那副秋猎大雁图就藏于其中，随画一起放着的还有一封紫英的亲笔信。

　　信上说，自己的娘不是因为小产身虚而死，而是被人害死的。紫英在走之前找到了些蛛丝马迹，本想顺着线索继续查下去，却被张钦赶出了府。

　　发现画之后，张柠立马去找了紫英，却发现紫英早就死了，就连其他服侍过她娘的侍从出府后都因为各种缘由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没有一个人是活着的。

　　随着张柠的继续深入，她发现了更多的秘密，除了祖母院里的人没怎么变动过以外，张府其他地方的仆从全都换掉了。

　　虽说换人是很常见的事，可要在七八年时间内，悄无声息地将成百上千号人都换掉就是件难于登天的事。

　　正因如此，张柠更想查出自己娘的死因。

　　张柠娘的身体一向很好，而且她坚信自己的母亲那般刚毅，绝不会因为一副画，一个小产就死了。

　　这其中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可能母亲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然后被人灭口了。

　　张柠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身边危机四伏，就等着她自己陷进去。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那幅画一定是事情的关键，不然紫英不会将她藏起来。这画不能再放在我这了，我要将画送出去。”

　　在送谁上，张柠却犯了难。

　　此事不能让祖母知道，祖母年纪大了会受不住的，也不能给潋儿，她那样柔弱，守不住这幅画的。

　　脸儿即是梁潋，礼部尚书梁文景独女，是张柠的闺中密友。

　　张柠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孟云清。

　　自己可以将画给孟夫人，孟府有孟将军守护，这幅画定不会有损失。

　　将事情想明白后，张柠立马将画放回箱子中的夹层，又写了封信放入其中。最后，她将箱子放回原来的地方。

　　做好一切后，张柠才堪堪松了口气：“希望孟夫人永远发现不了这幅画和信。”

　　她希望孟云清永远发现不了，但又希望她能发现，这样就可以帮帮自己。

　　待一切安顿好，芜玉也回来了，带着一个餐盒。

　　芜玉满脸疑惑地说道：“小姐，你要我拿的东西拿来了，不过小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是饿了吗？”

　　“小姐要是饿了，奴婢可以到小厨房给您做呀，又快又方便，何必跑那么远去要呢？”

　　张柠轻轻勾了芜玉的鼻子：“你以为我是你呀，大晚上的还要吃宵夜。待会儿，我要去书房看望父亲，总不好让我空手去吧。”

　　张柠简单梳洗了下，就去张钦书房了。

　　夜深了，张钦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张柠进书房后，看见张钦独自一人在喝酒，背影瞧着十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