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常宁在院中寻不到丹云丹柚两姐妹,便从自己房中取出了祁贺云先前拿来的金疮药,等她急匆匆地赶去浔冬卧房,便看见浔冬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丹云正守在她的床边替她擦汗。
“浔冬,浔冬你感觉怎么样?我拿了治伤用的膏药过来,你暂且擦上缓解一下。”丹云见虞常宁小脸通红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心知她一定挂念浔冬的伤势,便默默退到了一旁。
浔冬看着那小姑娘步履匆匆地朝她跑来,随后又扑倒在她的床边,用稚嫩的小手轻轻扒拉着她已经没有知觉的小臂,整张脸都写满了担忧。她虽然已经疼的有些说不出话,但还是强忍着开口对小姑娘道:“奴婢没事……小姐放心,丹柚她……已经去请府医过来了。”
“丹云,快来搭把手,帮我把浔冬翻个身,我先帮她把身上的伤处理了,等到府医来了,再让府医好好检查她脱了臼的胳膊。”虞常宁转头看向丹云,丹云闻言,赶忙上前扶住浔冬,随后又慢慢将浔冬翻了个身,把她受伤的后背露了出来。虞常宁用剪子轻轻剪破她的衣裳,却见她原本光洁的后背此刻遍布淤青,部分地方还有正在往外渗血的擦伤。
“祁玉吟把你当成了人肉垫子,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你身上,这才叫你如今遍体鳞伤,今日若不是你替我受过,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该是我了。”虞常宁有些心疼地悄悄红了眼眶,她拧开药瓶,用干净的木勺将里面冰冰凉凉的膏体取出,随后轻轻涂抹在浔冬背后的伤处,浔冬疼的‘呲’了一声,清秀的小脸都皱成一团,虞常宁轻叹道:“这本就应该是我该承受的,你又何必替我挡这么一遭,下次若还遇到这种情况,你莫要担心我,只管顾好自己。”
“若还有下一次,奴婢还会挡在小姐身前……本来接小姐回祁家就已经够委屈您了,无论如何浔冬都不应该再让您出事……”若是真让虞常宁在她的保护范围内出了事,她自己的良心首先是过不去的,再加上公子那边也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看着浔冬痛苦的模样,虞常宁越发觉得自己心里愧疚,她缓了缓情绪,回过头问丹云道:“刚刚我在院里寻你们,你们为何不在?”
“回小姐,早上浔冬姐姐离开祁府后,翠珠便来我与丹柚房门口,说是兰小娘亲点我们姐妹二人去给您她院里取您中秋宫宴要穿的服饰,我们心里虽然疑惑,但也不好多说什么,纠结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去了。”
“中秋宫宴?”虞常宁愣了愣,神色古怪地喃喃道:“不是说庶女身份低微不得入宫吗,我一个祁府的庶女哪有入宫的资格?”
“本来世家中的庶女的确不得入宫,只不过今年的中秋宴却是个特例罢了,当今陛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据说是因为后宫如今还空虚着,便要借着这次宫宴从世家中挑出几位喜欢的小姐入宫侍候,不论嫡庶。”丹云这会说的话正是那时她与丹柚去取衣裳时听兰小娘对三小姐说的,此次既然是一场不分嫡庶的宫宴,那便代表世家中的庶女有了出头的机会。
虞常宁的眼底浮现出了诧异的神色,她曾在书上看到过,说是北梁最重视血统的纯正,这嫡庶从古时候起便一直被世人所尊崇,历朝历代侍候皇帝的宫妃哪个不是从世家大户中走出来的嫡小姐,怎么偏偏到了如今这位是非不分的君王这里就变得嫡庶不分,人人皆可了呢?
“小姐不必担心……您如今年纪还小……想来应该不在那皇帝考虑的范围之内。”浔冬见虞常宁脸上的表情极为惊诧,便暗自猜测她的想法,却见虞常宁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感叹如今这世道还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能执掌大权……”
“五小姐,后门有位自称是谢府管事的人找您!”虞常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小厮焦急地声音打断。
谢府?虞常宁先是一愣,随后转过头却看见浔冬的唇边正轻扬起虚弱的笑容,她猛然回想起来早上在崇正书院门口谢家郎君说过的话,“啊,是爹爹订的那批金饰到了!”
“丹云,你帮我照料下浔冬,我去替我爹爹将那批金饰取来,很快就回来。”虞常宁将手里的药瓶递给丹云,随后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