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一股子年味在建康城中蔓延开来,城东扶风胡同内喜气洋洋,家家都用火红的灯笼装点门户,门外偶有鞭炮声响,正正噼啪声中承载着人们辞旧年,迎新年的美好愿景。
虞常宁坐在厅堂中等候,她上着弹花云纹短袄,下穿紫绡马面裙,手里捏着把织金美人团扇,发间簪着红翡滴珠金步摇,虽然只是略点了些胭脂水粉,但那姿容已然如同画中人。
祁贺云一早就带杭娘子进宫赴宴了,天黑还前派人回了传了话,说是让家里的儿女们耐心等他们一阵,等饭宫宴结束以后,他们立刻赶回来吃团圆饭。
“棠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祁峥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着许久未曾露面的兰小娘母女。
“我在屋里待着也是无事,便过来厅堂这边坐坐。”虞常宁笑着说道,随后,她又将目光瞥向祁玉筝和兰小娘,“许久未见到姐姐和小娘了,也不知二位近来可好?”
祁玉筝似乎有些不屑跟虞常宁说话,她冷淡地嗯了一声,倒是兰小娘知道规矩,她朝虞常宁点了点头,道:“多谢您的关怀,我与筝姐儿一切都好。”
“那便好,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在一起,今后莫要在重蹈覆辙,为了旁的事情相互心生嫌隙。”虞常宁抿了一口茶水,白醋一副威仪的派头。
虽然她的年纪小,做出这样的姿态略显成熟,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违和,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如此,她担得起这样的派头。
“是……”兰小娘伏低做小,如此温顺的态度确实是让虞常宁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几人相顾无言,只有祁峥总在不断地找话题与虞常宁聊天,虞常宁倒也乐意同他讲话,时间便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流逝了。
祁贺云和杭娘子回府时,祁峥正与虞常宁聊关于匈奴的战事,听闻北梁战败,桓王重伤,不得已全军暂退至燕昭。
虞常宁听到这里心都揪在了一起,她许久没听到过边境的消息,突然听人这么说起,心里便有些担忧赵凌云的安危。
正巧祁贺云携杭娘子走进厅堂,看见一筹莫展的虞常宁,他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了,是谁惹得我们家棠儿如此忧虑了?”
“爹爹,母亲,你们回来啦!”虞常宁迎了上去,语气格外亲昵。
前几日杭娘子做主,将虞常宁的名字记在了她的名下,所以如今虞常宁也算是祁家的嫡女,见了杭娘子,自然要表现地比以往多几分亲近。
“你还没回答爹爹呢。”祁贺将她抱了起来,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没有人惹得我忧虑,就是听闻边境战况危机,有些担心罢了。”虞常宁拉住祁贺云,笑着对他说道。
祁贺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去想那些与我们离的遥远的事情。”
虞常宁楞楞地看着他,又听他转头对杭娘子道:“那年夜饭就辛苦你了,锦绣。”
杭娘子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看样子应该是厨房看看他们做年夜饭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