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常宁回到房间以后,一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头火就更盛了些,她坐在书桌前生闷气,忽然从窗外刮进来一阵冷风,冻得她直打哆嗦。
她刚想起身去关窗户,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
“什么人?”虞常宁大喝一声,拾起桌上的书本,用力朝着白影砸了过去,然而没成想,那书竟被白影稳稳地夹在了指尖。
“火气怎么这么大?”清越的嗓音忽然在房间里响起,虞常宁闻声,定睛朝那白影望去,却见身材挺拔的青年正笑意温和地看着她。
明明也才几天未见,他竟觉得有些想念,君熠寒在心里谴责自己,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
他从头到尾都不应该对虞常宁产生这样想法,因为虞常宁只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可是他到底没有忍住,身体比心诚实,撇下昆云独自来了崇正,结果一来就看见这小孩跟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为什么临渊哥哥每次来我这里都不走正门?”君熠寒的到来令虞常宁心情稍好一些,她舒展开眉宇,唇角微扬。
君熠寒佯装生气:“才几日不见,阿宁竟学会调侃我了?”
“我才没有。”虞常宁捂嘴偷笑,粉雕玉硺的小脸上神情娇俏,她朝君熠寒走近了几步,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去那边坐吧。”
君熠寒点头,顺着虞常宁的意思坐下,虞常宁看了他一眼,从床榻边上的柜子里取出了几包包好的茶叶,将他们递给了君熠寒,“我爹爹有几包上好的碧螺春,我想那茶正是你喜欢的,就问他讨了来,在谢府养病的时候多亏你照顾我。”
“既然是谢礼,那我就收下了。”君熠寒笑着说道。
虞常宁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俊美的侧颜,突然有些紧张,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说说吧,因何烦心?”
“因为谢淮。”虞常宁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谢淮张扬的眉眼,脸色又比刚刚黑了几分,“他说他日后要做大将军驰骋沙场,而我却只能待在后院绣花煮茶。”
君熠寒闻言,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从谢淮的嘴里说出这样自负的话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人教过谢淮尊重和体谅,所以他不知道这些世故,性格既张扬又跋扈。
“我气得其实并不是他说我虞常宁怎样怎样。”虞常宁板着一张脸,认真地看着君熠寒,君熠寒沉默半晌,随后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明白。”
“你气的是他的理所应当,气的是天下女子始终都低男子一等。”他的声音温柔地像根羽毛,轻轻抚摸着虞常宁的那颗烦躁不安的心。
虞常宁别过脸去,有点感动,君熠寒始终都能明白她的心意,“我就是觉得这世道应该改一改,既然生而为人,那女子也应与男子享受平等的权利,无论是为官涉政,亦或是广开商路,都不需再受世俗诟病。”
不受世俗诟病吗……?君熠寒垂眸,多么不为世俗所容的志向啊,想想容易,真正实施起来却难,这男尊女卑的世道存续了千百年,又岂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我等阿宁来改变这世道。”君熠寒笑着说道。
他以前也曾看到过这世道对女子的诸多不公,但他心里知道,如果不坐上那个位置,他这一生都不会有改变世道的能力。
如今被虞常宁提起来了,他却对虞常宁突然生出了一种期待,或许日后,等他有能力支持虞常宁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她真的能逆天改命,将这腐朽的世道改上一改。
虞常宁愣了愣,除了家人和祁贺云,再没人这样笃定地对自己有过期待,她情不自禁地轻轻拉住了君熠寒的衣袖,盛装着星辰的眸子与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对视,桃花眼中仿若有漩涡,吸引着她步步沦陷。
“好。”她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