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紧闭,夏云深肃然站立,瞧她那满脸怒气,一旁的云破月也不敢求情了。小九在床边跪着,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样的惩罚。
夏云深看了一眼花弄影,花弄影会意地取过了所谓“家法”,一根雕花的紫檀木棒子。
“手伸出来。”夏云深语气淡然。
小九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双只手,举过头顶的一瞬间,那棒子便狠狠落下,打在了小九的掌心。好痛!小九像是被十几个大汉合力打翻在地一般,他惊异地抬头望着夏云深,难以相信这是一位柔弱的大家闺秀。
云破月一眼望见小九的手心快速红肿起来,忍不住道:“小姐,少爷的身子刚好些,别给打坏了。”
“我看,好得有些过了。”说着,又是一棒。
仅仅两下,小九的掌心已经渗出了血,他本能得想要躲闪,可是他知道躲闪可能会引来更重的责罚,只能拼命克制着疼痛,逼迫自己不缩回双手。
云破月心疼地看着小九,又无能为力。直到眼睁睁看着夏云深第三棒落下。小九染满鲜血的双手颤巍巍地擎着,声音有些抖,“姐姐,我知道错了……”
夏云深把家法递给一边的花弄影,吩咐道:“让他跪上三个时辰,看他的手脚还能不能那样伶俐?”
夏云深出去了,云破月慌忙去斗柜里取药,为小九包扎。小九咬牙忍着,委屈地想哭。难道说,像夏风浅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连玩耍的权利都没有吗?他只是上树帮四小姐捡了一下风筝而已,她竟恨不得断了自己的手脚……
花弄影叹了口气,道:“月姐姐,你给他医治得再及时,那打的时候还是要受着。要我说,你就应该跟我学功夫,这样即使以后小姐打你,你也能扛得住。”
“今日只是上了树,都要挨打,小姐哪能同意他学功夫?他可是咱们侯府出了名的病少爷,忽然就身体硬朗起来了,会招人怀疑。”
“病人就不能有好的一天吗?小姐真是过于小心了。那霜洌少爷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所生,侯府至今也没有给她个名分,永远也上不了台面的。夫人和姨奶奶们连生三位小姐,才有了咱们少爷这唯一嫡子,这地位无人撼动得了。”
“不是还有位霁漠少爷吗?”
“他才几岁啊!”
“你可别小瞧了他,他现在的确还是个孩子,可是万一咱们少爷有什么意外,他就是侯府唯一有名分的少爷了。咱们小姐虽是嫡出,无论如何也只是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干大事了吗?女子就不能掌家了吗?”
二人争吵了几句,见小九跪在一旁默不作声。云破月道:“小姐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背,不到三个时辰,也不敢让你起来。但是小姐没说不许垫垫子……”她边说边往小九的膝下塞了一个棉垫子,“沐浴的时候,瞧见你脖子上挂的那个了,想必也是出身哪个富贵人家的,只可惜命运多舛,沦落至此。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毕竟你才十八,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嗯。”小九低声应着,沉默了许久,又问:“姐姐为何不嫁人?”
“前几年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小姐一概不见。侯爷常年在外征战,也顾不上小姐的婚事,就由了她自己的性子。后来,提亲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一直耽误到现在。”
“姐姐为何不想嫁人?”
“她若嫁了人,少爷早几年怕是就已经不在了。”